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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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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权为前提。信写得正式、得体,典型的政府公文。

书房外面,整个屋子一片寂静,只有走廊尽头那台古老的落地大摆钟发出有节奏的嘀嗒声。这台座钟是他岳父送的礼物,后来没过几个月,岳父就被癌症夺去了性命。她是听着这钟声长大的,童年的每个夜晚,这台钟报时的声音都会陪伴着她。她和丈夫刚结婚时,整天都想念着这钟声,坐立不安,最后他们只好买了个节拍器,否则她就睡不着觉。

牧师来到走廊上,站在座钟前。这台钟高度只有六英尺多一点,通体是繁复华丽的雕花。里面的钟摆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终日有节奏地来回摆动,从没出过故障,仿佛它不是一百年前的作品,而是刚刚造出来的一样。

这台钟被她家当作了传家宝。她父亲去世后,她和兄弟姐妹们彼此互不相让——不是为了葬礼的费用,或者如何分配父亲的房子、土地以及有限的一点存款,而是为了争夺这台大摆钟。就因为这台钟,她和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至今还非常紧张。

不过,现在他们的父亲在哪里?彼得斯牧师暗想。

他已经注意到,自从复生者出现之后,妻子就更加精心地侍弄起了这台老爷钟,大钟刚刚被上了油,并仔细地擦亮,现在还散发着气味。

牧师离开大钟,继续在屋里踱步。他走进客厅,看着周围的家具,站了一会儿,默默地把房间里的每件东西都一一记在脑子里。

中间的那张桌子是他们从密西西比千里迢迢搬来的路上发现的;沙发是去威明顿参观一所教堂的时候弄到的,那里还没有田纳西州那么远,但那是他们一致同意购买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之一。沙发蓝白相间,垫子的图案则是由蓝色渐变到白色,“卡罗来纳蓝!”店员十分骄傲地告诉他们。沙发扶手向外弯曲,靠枕则又大、又厚、又软。

她在田纳西州挑中的桌子和这张沙发的风格则截然不同,他第一眼就不喜欢:它太纤细,木头的颜色太暗,工艺也太单调,他觉得根本不值得花那些钱。

彼得斯牧师在客厅里转悠,不时地随手从那些到处乱堆的书中拿起一本。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每拿起一本书,都要把灰尘擦掉,然后再把它们放回书架原位。有时候他也会翻开某一本,手指从一张张书页之间划过,来回摩擦,感受着书页的气味和质感,好像他以后一本书也见不到了,好像时间最终要把一切都带走。

牧师默默地清理了很长时间,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渐渐地,外面的蟋蟀鸣叫安静下来,远方传来一声狗吠,朝霞初现。

他已经等了太久。

这确实是他的过错,这其实是恐惧。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慢慢地、无声地走遍屋子的每一处角落。

他先来到书房,收起了调查局的那封信,然后他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当然还有那本《圣经》。他把这些东西统统放进一个斜挎包里,这个包是去年妻子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然后,他又从电脑桌后面拿出一个装满衣服的包,这是他前天才刚刚装好的。家里的衣服一直是妻子洗的,如果他打包得太早,就会被她发现衣柜里的衣服少了。他希望走的时候尽量少惹麻烦,就这么像个懦夫一样溜走。

牧师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走出前门,将那包衣服和挎包放在汽车后座上。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虽然才刚到树梢头,但显然正越升越高。

他又回到屋里,慢慢走进卧室,只见妻子在大床的中间蜷成一团,还在酣睡。

她一定会伤透心的。他想。

她就快醒了,她总是起得很早。他将一张小纸条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想着是不是该吻她一下。

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离开了。

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外面走廊上的大摆钟还在分秒不差地嘀嗒响着,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卧室。一大早就这么暖和了,今天肯定是个大热天,她想。

她叫了一声丈夫的名字,但是无人回应。

他肯定又在书房睡着了,她想。最近他总是在书房里睡着,这让她很担心。她正想再叫他一声,突然发现床头柜上有张纸条,上面是他那特有的奔放笔迹,写着的是她的名字。

他平常没有留字条的习惯。

看字条的时候,她没有哭,只是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回应字条上的话一样。然后她坐起来,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走廊上座钟机械律动的声音。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泪水一下子盈满双眼,但是她仍然没有哭。

纸条上的字迹看起来模糊而遥远,仿佛被裹在一团迷雾中。但她还是又看了一遍。

“我爱你。”纸上写着,下面还有一行字,“但是,我需要了解真相。”

吉姆·威尔逊

吉姆现在一片茫然。士兵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弗雷德·格林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在吉姆的记忆中,弗雷德·格林一直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要不是两人当年不在一起工作,业余生活又不在一个圈子里,他们兴许还会成为朋友。他们只是没机会成为朋友,吉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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