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4)
结婚后,她依然在《圣经》中寻找答案。她从中学会了如何做一名好妻子——当然,她也是选择性地遵从,因为有些为妻之道在当今时代已经没有意义了。坦白地说,露西尔也想过,就算回到《圣经》中的年代,那些教条可能也没什么意义。如果她当真按照《圣经》中描写的妇女那样去做的话……那么,恐怕整个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而哈罗德呢,很可能会因为烟酒无度、胡吃海塞而早早地进了坟墓,也看不到儿子死而复生的奇迹了。
雅各布,他才是一切的焦点,是她所有眼泪的源泉。人们正在杀害复生者,要让他们彻彻底底地消失。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到处都在发生,但确实正在发生。
最近一个多星期以来,电视上一直在播出相关的报道。有些国家,那些因残忍而臭名昭著的国家,已经开始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复生者了。不仅杀死他们,还焚烧他们的尸体,好像他们是会传染的病毒。每天晚上都有越来越多的报道,照片、视频和网络消息也不断涌现。
就在今天早上,露西尔来到楼下,她那孤独的脚步声一如既往地在昏暗空旷的屋子里回荡,露西尔发现,电视机竟然还开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轻响。电视怎么会开着呢?她明明记得昨晚睡前把它关上了。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记错了,毕竟,她已经是个七十三岁的老太太,这种自以为关了电器其实却没关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天色还早,电视上有个秃顶的黑人,上唇留着一抹修剪整齐的小胡子,正低声说着话。越过这个男人的肩膀,露西尔看见后面的演播室里有不少人正忙进忙出,那些人看起来都很年轻,穿着白衬衫,系着颜色保守的领带。看来都是些野心勃勃的青年,露西尔想,他们个个都想出人头地,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坐上这个秃顶黑人的位置。
她把音量调大了一点,坐在沙发上,想听听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尽管她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早上好,”电视上的人说,显然在例行公事,“今天我们的头条新闻来自罗马尼亚,该国政府已经颁布命令,宣布复生者并非生来被赋予人权,他们是‘特殊’群体,因此不享有同等的保护。”
露西尔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电视画面从秃顶的黑人主播切换到了现场画面,露西尔猜想那里就是罗马尼亚。只见一名苍白憔悴的复生者正被两名士兵从家里带走。士兵们身材细瘦,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五官小巧,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神情,好像因为他们太年轻,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孩子们的命运……”露西尔对着空屋子自言自语。关于威尔逊一家人,关于雅各布和哈罗德的画面,突然塞满了她的心,甚至塞满了整个房间,令她胸口发紧。她双手发抖,电视画面也变得模糊一片。起初,她有些困惑,接着就感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挂在嘴角。
曾几何时——她也说不清具体时间,她暗自发过誓,再也不会为任何事而流泪。她觉得自己这把年纪,已经不适合再哭哭啼啼的。人生到了一定的阶段,总会对一切悲伤都淡然处之。就算她如今仍然能体会那些情感,也不会再哭了。这或许是因为她跟哈罗德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没见他哭过,一次都没有。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太迟了,她就这样哭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活着。
电视仍在播着,那个男人被戴上手铐、和其他复生者一起被关进一辆大型军用卡车。画面外,播报员的声音还在继续。“北约、联合国和调查局尚未就罗马尼亚的政策发表意见,尽管我们还没有获知其他国家的官方表态,但是目前公众的意见已经分成两派,有人支持罗马尼亚的政策,也有人认为政府这一行动违背了基本人权。”
露西尔摇摇头,脸上仍然挂着泪珠。“孩子们的命运……”她又重复道。
事情并非仅仅发生在“其他那些国家”,根本不是那样。美国正上演着同样的一幕。那帮蠢货,还有他们的“原生者运动”已经蔓延开来,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在全国到处冒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是吵嚷几句,但时不时地,总会闹出些复生者死亡的案件,然后就会有某个叫嚣着“为原生者出头”的组织出来宣布对此负责。
阿卡迪亚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尽管大家都闭口不谈。有个复生的外国人被发现死在了高速公路旁的地沟里,是被30-06子弹射杀的。
每一天,情况都会更糟一些,而露西尔唯一想到的,就是雅各布。
可怜的雅各布。
露西尔走了以后,彼得斯牧师的妻子也悄无声息地去睡觉了,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把那封调查局寄来的信又读了一遍。
信上说,考虑到公共安全问题,伊丽莎白?宾奇以及密西西比州那个地区的其他复生者都被集中到了默里迪恩的一个拘留地。除此之外,信中没有提供更多的细节,只是告诉他不要担心,他们会根据具体情况对复生者采取相应的措施,而且一切都以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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