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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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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真是如此,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境地呢?吉姆百思不得其解。

他现在成了犯人。一群士兵找到他们一家,用枪指着他们的头,把他们带走了。当时弗雷德·格林就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那辆老旧的两用卡车停在几个士兵后面,他就坐在车厢里,亲眼看着吉姆和康妮还有孩子们被铐起来带走。

弗雷德究竟是哪里变了呢?吉姆整夜都睡不着觉,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他能早一些想到这些,他们一家也不会被关进来了。

吉姆站在学校拥挤的人群中,全家人都紧紧挨着他。他们正在排队等待领取午饭,尽管食物分量永远少得可怜。“他究竟怎么了?”吉姆问妻子。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好几次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没有一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吉姆后来终于明白了,花心思琢磨一个谜团,哪怕是琢磨弗雷德·格林这样阴暗的人,也能让他分散注意力,不必一直纠结于自己家人的遭遇。“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谁?”康妮问道。她帮汉娜擦了擦嘴角。自从他们被逮捕,或者说拘留——不管该用什么词——以来,汉娜的嘴里就一刻不停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康妮明白,人们会以不同的方式表现恐惧。“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该这样。”她责备道。

幸运的是,汤米表现得就让人省心多了。士兵将他们从哈格雷夫家带走的情景把他吓坏了,他根本不敢乱动。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是安静地坐着,也不多说话,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觉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吉姆说,“是哪里变了呢?他变了吗?还是我们变了?他现在看起来很危险。”

“你到底在说谁?”康妮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弗雷德,弗雷德·格林。”

“我听说他妻子死了,”康妮平静地说,“听说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个人。”

吉姆没说话。他拼命思索,总算回想起一点点弗雷德妻子的样子。她是个歌唱家,唱得特别动听。他记得她又高又瘦,像只高贵美丽的鸟儿。

吉姆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他端详着他们,突然意识到全家人对于彼此、人们对于彼此,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想,这就是原因吧。”他说。接着他俯过身,吻了吻妻子。他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仿佛单单这一吻就可以保护他的妻子和家人,以及一切他所爱的人,让他们远离任何即将到来的伤害,让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这是怎么了?”等吉姆放开她,康妮问道。她的脸红了,还觉得有点眩晕。这是她年轻时才有过的感受,那时,接吻对他们来说还是种新鲜的体验。

“为了我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切。”

十五

要说哈罗德喜欢那个年轻的士兵,恐怕还不至于,但他确实承认,那个男孩身上还是有些优点的。或者,就算不是优点,至少也是某种他熟悉的东西。在这个死人都能活过来的世界,能找到一件熟悉的东西实属不易。

发生骚乱的那天早上——就是一个多星期前的那次骚乱,他已经见过这个男孩。那场骚乱让他们的命运有了交集。那天,当事态平息之后,他们发现并没有人受重伤,只有士兵冲进来将他们摁倒在地时,有些人身上有了点擦伤和淤青。哈罗德还听说有人因为对催泪弹过敏而需要就医,但是很快他们也没事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远去,仿佛那只是陈年旧事。但是哈罗德心里知道,南方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伤口其实没有真正愈合,只是在人们彬彬有礼地彼此称呼着“先生”和“夫人”中,被暂时掩盖了。

人们的心中始终裂着一道口子。

哈罗德坐在一张木凳子上,旁边是一排栏杆,上面装着带倒钩的铁丝网,他们管这叫作“路障”。

路障以令人恐怖的速度生长着,先从镇子南端那座又老又破的朗氏加油站和枪械店开始布设,接着一路蜿蜒,穿越一座座庭院,横亘在一栋栋房屋前。那些房屋原来都是居民的家,现在却已经成了士兵的哨所。整座镇子都在路障的包裹之下,不仅是那所臭烘烘乱糟糟的学校,还有无数房屋和商店,以及已经合二为一的消防局和警局大楼,所有的一切都被围了起来。这道由士兵和他们手中的枪竖起的路障,控制了整座小镇。

只有那些位于小镇郊区的房屋,主要是农民,或者像哈罗德和露西尔这样不适应城镇生活的人,以及牧师和其他个别人的家,只有这些地方没有受到路障的包围。在镇上,人们已经住进了像宿舍一样的楼房中。由于学校实在不堪重负,所以居民们被迁出自己的家,住到了位于怀特维尔的旅馆里。接着士兵又在居民的住宅中安置了一张张睡床,好让复生者们能有个睡觉的地方。那些被迫搬家的居民们以各种方式表达了强烈不满,但阿卡迪亚并不是唯一这样做的城镇,美国也不是唯一采取这种手段的国家。

世界在眨眼间变得人满为患,每个人都不得不作出牺牲。

因此,现在的阿卡迪亚镇上处处上演着各种事端,隔离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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