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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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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举在众人眼前,嘴里半分情面不留:“世上竟有这等异性兄弟,今日共享带钩这等贴身物,待到日后是否还要同席共枕?又或者,王郎君也要认了陆氏女郎做亲生妹妹,严守兄弟姊妹之道,别无逾矩呢?”

“你!”陆参见陆亭君已被这夹枪带棒的话讽刺得眼眶泛红,几乎要跳起来撸袖子了。

曹婳惊异于妹妹竟因陆氏兄妹底下的小动作如此愤怒,若她真是对王慕之非君不可,就这股子蛮劲儿,以后台城内还有安宁可言吗?

“阿奴,别胡闹!”曹婳一把抓住身边曹姽的袖子,免得她真与陆参一言不合动手,吃亏不说,还贻笑大方,出了台城她怎么能让旁人欺负阿奴,她便取过曹姽手里的玉钩,扔在王慕之面前的苇席上问道:“王郎君莫要置身事外,这枚带钩到底是谁的,你说了算。”

王慕之本是一副清风自来、我自安然的模样,陆亭君是交好之姓家的女儿,只是其父王道之拉拢江左土著豪族,并不代表他骨子里真的喜欢他们,更何况与这个长子的婚事息息相关。

且陆亭君也是知名的才女,一首咏柳如絮当年也是传遍建业,这样名满都城的女孩难免身上有些傲气。王慕之并非不欣赏这个家世优秀、样貌才情无不杰出的女郎,只是陆亭君需要打磨脾气,懂得放下架子以夫郎为尊。且以王氏在朝中的地位,尚公主也并无不可,若谈王陆二家婚事,仍为时过早。

至于眼前这不知来历的姐弟二人,自然比陆家更不重要。王慕之瞬间权衡了利弊,却不忘略略带些不悦地看了看陆氏兄妹,陆亭君看他皱眉望向自己,几乎要哭出声来,心里为谎言羞耻不已。

“亭君莫要委屈,”王慕之半是温柔半是无奈地道,然后定定看向曹姽,薄唇吐字:“这枚带钩确是陆兄的。”

王慕之话说完,他看着曹姽那双琉璃般通透纯澈的眼睛里竟闪过惊讶、受伤甚至是不可置信的意味,她的眼神与感情如此直白,令王慕之不能想象这竟是一个十岁的孩童,他确信自己与这小郎君也并无前尘,初识的人怎会流露出这样繁复而深沉的感情?

可他不及细想,却能清晰分辨出曹姽声音里的颤抖,这小郎君脸色有点发白,因曹姽本就随了鲜卑人的白肤,如今更是白得渗人,众人只当他是少年心气、骄傲不甘:“好、 好、好!既然王郎君这么说,在下愿赌服输,今日算是真正对名士风度开了眼界。”

王慕之大度地打算不予计较,曹婳难得好生好气地对妹妹劝了又劝,甚至暗地里怂恿道:“阿奴莫气,一会儿比试投壶,要这陆氏兄妹好看。”

曹姽在一边低头不知想些什么,也看不分明表情,陆参为了缓解僵滞的气氛,又重开藏钩之戏。这次带钩始终在周威手中,王慕之自顾自地做了一套递来还送的假动作,轻松骗过曹婳,又用这惯用伎俩暗示了熟识的陆亭君,待曹婳耐不住喊“王郎君手中有物”时,一切便有定局。

曹婳见自己与周威一组,偏过头嘟了嘟嘴,但相比受了大委屈还要和陆参一起投壶的曹姽来说,她觉得自己运气还不算差。

于是曹婳重又喜笑颜开,猜错了也不恼,掬起面前的酒杯自罚,痛快饮尽,倒也引来赞赏一片。

六人三组已成定局,陆参便招呼车夫将牛车上的陶铸投壶和木矢搬出来,置于罚酒的酒樽边上。

曹姽看着那些物件,神情狠戾,就如慕容傀在辽东山中手把手教她射狼时,一矢必中的眼神。曹婳知道妹妹这是要这群人狠狠受些教训,此事她喜闻乐见,便故作不知道:“陆家的玩意不地道,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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