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3 / 3)
给陆明煜调整拉弓的姿势,一边还轻轻咬一下他的耳廓。待陆明煜觉得痒了,再拍一下他的腰,说:清光,定心。
定心。
陆明煜头脑发晕,咬牙坚持。
他看准了猎物。那只是一只兔子,在近卫们的围困中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却逃不开马蹄。
天子拉弦的手终究一松。箭矢飞去,直直冲向兔子所在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以至于在看到箭矢偏了一寸时,人们一起发出遗憾声音。
那之后,才有人意识到:陛下?
陛下!
天子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仍然拉着缰绳。
弓落在地上,此刻再无人留意。
陆明煜只觉得腹中的绞痛几乎将他吞噬。恍惚之中,他甚至感受到一点热流在自己身下涌动。
是什么?
他想不明白。到最后,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午膳里果然被下了毒吧?如若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痛。
一天之中,张院判被召了第三次。
他刚刚喝完一杯压惊茶,就又被提溜到皇帝住处。这一次,要诊脉的对象又是皇帝本人。
张院判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尤其是皇帝靠在床头,始终看他,汗湿的头发贴在面颊上,乌发衬得面色愈发白得不正常,唯有一双眼睛还是黑沉沉的,嗓音发飘,说:院判,依你看,朕究竟是怎么了?
张院判说不出话。
他的冷汗已经把内衫完全浸透。手指搭在皇帝腕子上,竭尽全力去分辨天子的脉象。可是不对,哪里都不对。
天子扯了扯唇,又问:照院判看,那盘鹿肉,真的绝无问题?
张院判嗓音都发颤,回答:微臣愿以身试之!
陆明煜眼睛眯了眯。
他没说话,李如意却已经上来了。
李如意附身对陆明煜说了些什么。陆明煜听着,点头,面色还是很差,却说:这就不必了。那块肉,朕早前拿去喂了一条狗。如今看,狗都无事,朕不过吃了半口,想来更不会有问题。
张院判冷汗涔涔,不敢答话。
陆明煜看他这样,心中厌烦:可若不是鹿肉,又会是什么缘故?院判,你可要给朕一个准话。
他说到最后,神色一沉。
张院判腿肚子发软,噗通一下滑在地上。他脑子乱七八糟,电光石火的工夫,想到:倘若陛下是女郎,这脉象便是滑脉了。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要让我家被满门抄斩?!
张院判只能低下头,说:微臣无能,此前竟是从未见过陛下这般脉象。还望陛下给微臣些时间,好让微臣回去查询医书。
梦里 (四更)那是一个小小的婴孩。
陆明煜能看到他面下逐渐凝聚的汗滴。
竟是怕成这样。
陆明煜知道, 张院判一家老小都被自己捏着。要真有那个心气背叛,也不必等到今日。现在这么说,恐怕自己得的兴许真是什么疑难杂症。
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疲惫道:那就去查。依院判看,朕要用什么药吗?
听到这句话,张院判知道自己保住性命。他浑身瘫软,却还是绞尽脑汁,回答:微臣可以给陛下开一些温和的养身药物。
一边说, 一边在心中计较:现在还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了,其中药性不能和任何药物冲突。
这种东西,其实不会有太大用处。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不是摆明了告诉皇帝,自己就是个废物。
嗯,开吧。皇帝吩咐,又说, 朕乏了,你们都下去。
有他这句话,宫人们屏息静气, 小心翼翼地出门。
屋中安静下来, 又只剩下陆明煜一人。
他此前出门狩猎, 是希望少想些与燕云戈有关的事。当下腹中疼痛未消,心中满是身上的痛苦、不适, 倒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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