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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只是一念之間,就讓他進駐了她的生命。(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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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了掀課本,又開口了,語調平板,聽不出內藏何種情緒。

「謝了,我自己會去交。」

她循例交代了幾句後,便站起身,如常地捧著重重的功課本往教職員室走去。

其實當了班長這麼久,有些同學總是忘了帶功課簿回來,欠交功課是正常不過的事,有時忘了做的同學,多數都會選擇抄襲別的同學,免掉了被記一次,縱然這樣是違反校規的,但若果不是經常出現,也屬於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可是她就不想把簿子借給他。

無他的,只因她討厭他。

※※※

半年以來,一直相安無事,他們的關係只限於同班同學,她採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策,安守本份,與及維持那薄弱如紙的同學關係,如非必要,她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但每月的檢查校服周除外,這是她的職責所在,縱然那些台詞她在他面前已唸了許多遍,唸到幾乎倒背如流,但還是得唸。

「天行同學,學校規定學生不准攜帶違禁品回校,耳機得沒收,另外是你的頭髮,你的頭髮不符合規格——」她朝他攤開手掌,示意他要把耳機交出。

如前數回那般,她還沒唸完,他就打斷她了。

「班長,又來記我大過?」

「你有天校服符合規格的話,那我就不會找你麻煩。」

「是這樣嘛……」他扯動唇畔,笑睇著她,幽深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瞅著她看,瞅得連她的心都被一併揪出來,害她心臟一度緊縮,緊張莫名。

接著,他一把拿掉了圈在頸項的耳機與及抽出褲袋裡的播放器,放到她將開的掌心處。在放下的同時,他扳起她的指,要她抓緊掌心裡的東西。

陌生的男性體溫自指尖傳來,她一凜,有點不知所措,想抽回手,但他用的力度很巧妙,沒弄痛她,也無法讓她掙脫。

他俯下身,俊臉湊得蠻近,她甚至可以嗅到來自他身上的皂香。

盯著她看了好良久,在她想開聲的時候,他揚唇,向她擱下戰帖。

「那就請班長繼續找我麻煩。」

之後,他又揉亂她的頭髮。

氣死她了。

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

不算是好,也不算是惡劣。

關於他的事,她知道的只有很少,在她的認知中,他只是那個記過紙上經常榜上有名的學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她很清楚。

故此,她可不想跟他扯上半點關係。

可惜事如願違。

讓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並非天公伯,而是她多餘的同情心。

猶記得那天她在返家的半路中途,才憶起將數學課本遺留在校,她習慣每晚都要溫習白天教的課,要是不維持好這個良好習慣,依她的料子,全級名次難保了,想到這,她便加快腳程走回頭路。

然後,她在轉角處遇見他。

迎面碰上受了刀傷的他。

那時的他就像是一頭負傷的獸。

左邊肩膊以下的地方,幾乎全染上了鮮艷奪目的嫣紅色。

她看到他的手還滴著血,一滴,兩滴,驟降著地,綻放一朵朵美麗的血花。

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不只無法給予反應,甚至乎忘記了該怎樣呼吸。

而喚回她魂魄的卻是他。「怎麼了?班長,妳又來記我大過?」

他撇唇一笑,出言調侃她,嗓音如常,卻挾帶了一絲不顯著的虛弱。

他這樣子還有心情開玩笑?他今天缺席沒上課,就是去了打架嗎?

「你……不要緊嗎?」

甫開口,她卻發現話卡在喉間。

果然,她果然不適合跟這種人溝通。

「沒什麼大不了,只是捱了一刀。」他牽動唇角,算是笑了,那口吻聽起來,像是在陳述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那般,害她答不上話來,只能盯著他看。

他的眼神淡薄,笑容淡漠,身上總是透著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孤傲氣息。

他像一匹狼,高傲、自負的,不理會身邊的人和事,獨來獨往的。

猝不及防,他邁開腳步,走上前,來到她身側時,伸出完好無缺的手揉亂她的髮,便越過她了。「走了。」

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看著他襯衣上觸目驚心的血污,心臟不其然地一緊。

她命令自己別好管閒事,但嘴巴卻偏偏要跟她作對,喊住了他。

在這寂靜無聲的街巷上,她清楚聽見了自己有點抖的嗓音。

「那個——你……你這樣子還要往哪裡去?」

他停下腳步,背著她淡漠的回話。「回家。」

他是在逞強嗎?這裡的確是比較偏僻,但他這副樣子走來走去會嚇壞路人吧?

盯著他的背影,看著血珠在他指尖凝聚、然墜下的畫面,她心一緊,嘴巴又不受控了。「走一趟醫院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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