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只是一念之間,就讓他進駐了她的生命。(1 / 3)
她的第一個男人
從小她就是老師、朋輩眼中的好學生,父母親最引以為傲的存在;而他卻恰巧相反,他是典型的問題學生。
她是在高二那年認識弘天行,他們湊巧被編入同一班。
幾乎自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們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儼如兩條平行線一樣,永遠都不會有交錯的一天……
曾經,她是這樣認為的。
首度相遇的那天,身為風紀的她正駐在校門當值,而他則是她任職期內所遇過校服最不符合規格的學生。
不長不短的頭髮被染成黃金色,頭戴著耳機,酒紅色的領帶歪歪斜斜的繫於頸上,領口有幾枚鈕釦沒扣上,白襯衫雪白如簇新,但卻皺得像根本沒有熨過,兩邊的襯衣袖口給捋起到手肘的位置,衣擺外露,沒有整齊地束起。
他一手插著褲袋,一手將深灰色的大運動袋甩在肩後,修長的兩腿跨過兩三個大步,大剌剌的越過她步進校園。
接著,她攔住了他的去路。「這位同學,等一下。」
他依言停下來,摘下耳機,帶冷的俊目盯著她直瞧,許是他的眸光過份銳利之故,盯得她有點緊張,不過復想起自個兒的職責,她馬上就恢復過來,勇敢迎上他目光,將組織好的公式化台詞徐徐道出。
「你的頭髮不符合規格,學校規定學生不准染髮,還有——」
豈料話還未說完,他就搶白了。「弘天行。」
「嗄?」
勾起一邊的唇,他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弘天行,我的名字。」
那時的她當場傻眼,完全搞不清狀況,總覺得自己被眼前的人耍到團團轉。
他驀然跨上前,站在她的身側,大手撫上她的頭頂,惡意的揉亂她的髮,像是在挑釁她似的。「你不是要記我大過嗎?」
然後他邁開腳步,直接越過她。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他臉上那個嘲諷的笑容。
當時,她討厭他,縱使倆人沒有多少交雜也好,她還是討厭他。
※※※
鈴——放學的鈴聲響起了,她收拾了好書包後,熟練地捧起放在椅子下的一大疊簿子,放到桌面上,點算好數量,便用橡皮筋圈好。
從櫃子裡拿出學生名單,標上數學練習的一行全劃上一筆,除了一個是空格外。
又是他。
其他的學生都用最短的時間收拾好書包,匆匆走出班房了,不是要趕著回家,就是上補習班,要不就趕著上課後活動,課室裡每個人都顯得匆匆忙忙的,就只有一個人是例外的。
他背著陽光,悠然地坐在書桌上,兩臂交疊,背斜倚著間隔著窗子的灰牆。
此時,昏黃的日光透過玻璃窗曬來,落在他那張冷峻的面容上,此刻的他像是披了一層光似的,猶如一尊希臘神祇雕像,冷咧的眼眸所透著刻意與人保持距離的疏離感,摻雜著迷濛的神秘味道,這樣的他,令她有瞬間的目炫,心臟重重撞擊了胸口一下。
可惡,他真的很討厭。
調開目光,她兩手捧著疊好的簿子走近他。
開學的第一天,老師親自為所有學生編座位,應該是擔心他會影響到其他同學,所以老師採取隔離政策,編他坐在近窗戶那列最尾的那個位子。
照理說,每兩個月會轉換座位一次,可他卻跟其他人不同,跟上兩回一樣,被編到同一座位去。
那裡就像是他的地盤。
不知為何,她突然感到渾身不自在,而且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職務,她連忙調整好心情面對他了。
「天行同學。」
他居高臨下的睇著她,眼眸還是一貫的淡漠。
沒禮貌的傢伙。
她有點惱,不過還是漾出一個業務性的笑容,有禮地道出來意:「數學功課簿,我要在放學前交給老師。」
他盯著她看了好半久,盯到她窮緊張不已,盯到她的笑容快要掛不住的時候,他蹙起了劍眉,淡漠的開腔:「哪幾題?」
暗地裡舒了口氣,她果然不適合跟這類人溝通。
「你還未做?」他的問題牽出了她的疑惑,她提出假設性。
「還沒。」嘲弄般的勾唇一笑,懸掛在半空的長腿一落地,便逕自往他的座位走去。
盯著他寬厚的背,縱然日光灑落在他身上,但在他身上永遠都找不到親切感,只有強烈的、像漩渦般令人窒息的孤寂氣息。
坐在椅子上,他彎下身,長臂在椅下一摸,就從疊得頗高的厚書裡找到數學課本。打開數學課本,他將夾在裡頭的簿子抽出來。
她站在他的桌子側邊,俯視他的一舉一動,然後他忽爾仰首,深邃的眸對上她的,在眼光抵觸的一瞬間,她的心著實地跳了一下。
「做哪幾題?」
不太習慣他仰望自己,她側坐在他前方的椅子上,沒有在看他,只是看著他桌上那本打開了的數學課本。「第五課的課後練習頭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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