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春荣面露难色:“这我也不清楚,她平时除了吩咐我们干活,就是窝在自己的阁楼里不出来。不过……”,他顿了顿,回忆道:“我有一回晚上从她门前经过,好像听见她在里头说话。”
“她一个人住?”
春荣十分肯定:“对,我前月来的,没见过其他人。”
见时霁往前边有铁锹声的方向望了望,没回应他,春荣又急急强调:“仙君,我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若是出去,一定得带上我。”
时霁只道了声知道了,微不可闻地摸了摸怀里的东西,神色如常,这一副端方君子,风姿澹澹的模样,看着十分安稳可靠。
“行,那我不打扰你干活了,你可千万要仔细点。她晚点会亲自来检查,若是发现你偷懒,你可是要挨罚的。”春荣得了他的应诺,这才离开。
春荣走后,时霁顺着声音往里头走去。穿过几道小路和高树,远远便见一个一个小半人高的小土堆,坑里有人一铲一铲地往外倒土,十分卖力。
时霁站在坑口,捏了一颗清心丹化开,灵气覆在那吭哧吭哧干着活的宋辰脑袋上。过了片刻,终于没人再往土堆里加土了。
宋辰灰头土脸地爬出坑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他看着自己挖的快到他腰上的土堆,简直不敢置信。
时霁掏出一瓶丹药丢到他怀里,“你去喂其他人吃下,一会没人了,就去林子的出口那等着。”
“替我看着翠翠。”他将许幻竹捧着递过去。
许幻竹扇了扇翅膀,想跟上去。谁料时霁直接在她后颈上一点,她便躺倒在时霁手心里。
宋辰缓过些劲来,接过许幻竹对他叮嘱道:“你可千万小心些。”
戚葭今日白得了七个劳动力,这修士的力气和精气神比那些精怪要充沛许多。她呆在阁楼里,盘算着,不出几日,她标记的那些点应该都能挖完。她就不信,她挖穿了这老树的老穴,还找不到玄璃石。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余光照进屋子里来,显得一切都带上几分温柔的暖意。
她心情好起来,推了门往外走。
踩着一地黄昏影,戚葭步履轻快,不如就去看看今日那几个修士活干得怎么样了。
还没走出回廊,春荣急匆匆地跑来传信。
“主人,后来的那个修士好像挖到您要的东西了。”
“当真?快带进来!”
时霁到戚葭的房间时,她正倚在窗前,一双素手如飞燕般在空中流转穿梭,神色认真地编着一条七彩的手绳。
绳子编了大半,还剩最后的一个尾结。
听了动静,她放下手绳,款款走来。
戚葭伸出手,眼睛仍是笑盈盈的,可语气冰冷,不带波澜,只简单四个字:“东西拿来。”
来这青云秘境之中,在这棵大树下窝了许久,她为的就是这个东西。
房里门窗紧闭,没有一丝风进来,空气中隐隐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时霁后退半步,“你将你抓来的修士精怪都放了,我便将东西给你。”
戚葭闻言突然笑了笑,又换上晨间那一副柔情似水的情态,“能逃过我的琴音,看来你还有几分本事”,她故作思量,缓缓开口:“这样吧,你先把东西给我看看,如果是我在找的东西,我立马放了你们,绝无二话。”
“先放人。”戚葭哄了半天,时霁仍如一尊镌刻了眉目,无甚表情的玉石,语气冷漠,不容商量。
带着闷热温湿气的房内忽地闪过一阵风,一只冰凉的手掐上时霁的脖子,长长的指甲抵着他的一根血管,似要嵌进肉里。
桌子上的东西瞬间被扫落,一只茶盏骨碌碌地滚到时霁脚边,发出一阵叮当脆响。
戚葭欺身而近,笑声里带着蔑视,“年轻人,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时霁拨开她禁锢在颈间的手,视线若有若无地朝屋子里隔着的一面桃花屏风的后面望去,“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毕竟我年轻力壮,无病无痛”,他忽然顿住,沉吟了几息才道:“我等得起,可有人不一定等得起。”
接着伸出手,把玩似的摩挲着手里的东西,从他指缝中透出一点点流光溢彩的颜色,和窗纸里射下的昏黄暖光映照在一起,叫人一瞬挪不开眼。
戚葭好似被兜头朝她泼了一盆冷水,身上那股凌人的嚣张气焰倏地落下来。
她往前一步,时霁握着那石头的手就越紧一分,他若再用上几分力气,只怕石头要被他捏个粉碎。
她好似被踩了尾巴,面上虽气急败坏,但最后仍然妥协:“好,好,可若我放了人,到时候你不给东西怎么办?”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外头似有霞光,落在屋里的光影带上些橙红色,透过那面桃花屏风,描摹出一道孱弱的人影。时霁望着那人影,有商有量地开口:“那不如这样,你把你的狐铃给我,我把石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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