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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墟 第6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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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栽向地面。

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他很快就醒来,并发现自己已不在溪边,而是身处一间破败不堪的农舍,纸糊的窗外在下雨,外间下大雨,里间下小雨,身上的旧被子潮气逼人,冰冷似铁。

喉咙里一阵痒意,他咳嗽两声,坐起身,一抬头就望见门槛上立着一位大辫子姑娘,睁着空洞而迷茫的大眼睛,盯着他笑。

沈墟久已不与人正常打交道,堪堪想扯出一个笑来回应她,姑娘扭头就冲进了雨幕。

沈墟的头还有些晕,他揉了揉额角,发现手臂的伤口上糊了一层黑乎乎黏兮兮的东西,凑近了闻,有草药和泥土的味道,还有一点腥,这东西应该是救了他的命。

沈墟磨蹭着下床,光脚踩在湿冷的泥地上,屋里烧着炉子,门外又冲进来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衣衫褴褛,满脸脏乱,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就是傻大妞捡回来的小相公?”男孩很不客气地打量沈墟。

傻大妞?沈墟想起那个大辫子姑娘,问:“你是谁?”

“我是鸭蛋。”男孩抱起双臂,“傻大妞是我姐姐。”

“……”沈墟沉默了两息,从善如流,“那鸭蛋,你姐姐呢?”

“不知道,又跑出去鬼混了,成天往家里带男人,烦死了。”鸭蛋不满地嘟囔,对沈墟挑三拣四,“你会什么?种田会不会?割猪草会不会?养鸭子会不会?”

沈墟想了想,很诚实地说:“我都不会。”

鸭蛋越发鄙夷了:“讨饭呢,讨饭总会吧?”

沈墟:“我不讨饭。”

鸭蛋斜眼看他:“那你有钱吗?”

沈墟摇头。

鸭蛋一早就料到了,因为沈墟昏迷的时候他早就把他的衣物里里外外都翻遍了,除了一把破剑,愣是一枚铜钱都没找到,他鼻子都快气歪了,没好气地道:“那我们救了你的命,你拿什么来报答?”

沈墟笑了,弯腰撑膝,与他平视:“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报答?”

妈呀,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呀!

鸭蛋眨眨眼,脸红了:“也,也不多,这,这么多勉强就可以了。”

他张开五指。

“这么多是多少?”沈墟以为他起码要个五百两。以前跟凤隐那个穷奢极欲的有钱人待惯了,使得他对银钱的概念开始有些模糊。

鸭蛋眼睛一瞪,狮子大开口:“五两!”

沈墟:“……”

要是被外面那些追杀沈墟的人知道,沈墟一条命只值五两银子,怕是要气得吐血吧?

“好。我答应你。”沈墟拍拍鸭蛋的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鸭蛋看他像看傻子:“你笑什么?你有五两吗?”

沈墟刚想回说我没有但我可以赚,外头又冲进来一白发老妇,揪着鸭蛋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混账伢子小祖宗!人才刚醒,路都还没走利索,你少来敲竹杠哩!”

边骂,边跟沈墟赔不是:“郎君否要怪哦,小畜牲淘气个,冒见过世面。”

鸭蛋捂着耳朵,冲沈墟挤眉弄眼吐舌头。

老妇官话掺杂着乡音,沈墟听了个大概,微笑道:“不怪,您孙子很机灵。”

“机灵有啥子用撒?咱们庄稼汉,要的是脚踏实地。”老妇把手里的一碗稀粥推给沈墟,枯瘦但慈祥的脸上堆满了褶子与善意,“天凉了,又落雨,郎君喝点热的暖暖身子罢。”

沈墟饥肠辘辘,捧了粥一口一口小心地喝起来,胃里逐渐充盈,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在这里呆了两日,弄清楚了一些事。

老妇人姓林,原先是村里赤脚大夫的妻子,后来大夫死了,她就成了寡妇,因为常年伴君行医,所以知道些土方子,才得以误打误撞解了沈墟的毒。林姥姥终生未得一子,早年在村口捡到一名弃婴,就带回来养,孩子天生痴愚,人人都叫她傻大妞,但其实她有名字,叫林白芷,白芷是味中药,林姥姥的丈夫给取的,取完就撒手人寰了。鸭蛋也不是林姥姥的亲孙子,谁也不知道鸭蛋是哪里来的,有一天他来了这里,就不走了,他说自己反正也没爹没妈,留在哪里都一样。那年冬天雪很大,林姥姥就收留了他。

这个贫寒的家里只有三口人,三人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住在一起,彼此相依为命,比真正的亲人还亲。

第三日,沈墟背着剑出去了一趟,第五日回来时,他给了鸭蛋五两银子。

鸭蛋惊得合不拢嘴,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不敢收,连忙喊了姥姥来。

林姥姥也觉得这笔钱太贵重,跟沈墟推辞了很久,她问沈墟这钱是哪来的,沈墟回说是挣来的,干净钱,她点点头,望了望痴笑的林白芷,又望了望还没抽条的鸭蛋,咬牙收下了。

从此,沈墟就成了这个破败屋子里的第四口人。

沈墟把不欺剑装在布包里,埋在院子里,换上姥姥亲手缝制的粗布衣裳,他有时下田帮姥姥收麦子,有时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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