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5)
她提起活埋坑杀的时候,神色一如在讲今日膳食的菜色,仍是笑盈盈的,丝毫不见惧色。刘颐不禁打量着她,不明白她这究竟是丝毫不明白坑杀的意思,还是在宫中见血见得多了,才对人命这般漠然了呢……
不过就是她,对叛军的怜悯也不过是升起片刻,便就烟消云散了。是吴川王的雄心壮志,绝掉了这些兵卒将士的后路。若他们对吴川王没有这般的忠诚,或许朝廷还能想想办法安置……可是如今,卧榻之旁,又怎能容得下这些异数呢?
她正想着的时候,春华又笑着说道:“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坑杀了的。这其中也有一些毫不知情的平民百姓,是被征调来管辎重、后勤之类的,足足几千人,凡是在户籍上找得出名字的,都被放了回去。奴婢还打听到了一则消息,说是当日吴川王并非战死,而是被一位看不惯的义士混进营中做了伙夫,伺机将头给割下来的。说起来,那位义士竟还是开国元勋之后,赐过国姓的人家,只是后来败落了……”
刘颐听得有趣,不禁问道:“这你也能打听得到?是什么人?”
春华现出骄傲神色,凑趣道:“奴婢别的不行,就只有这双招子还算灵敏,可谓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呢!——却是听说,家里有位长辈系出宗室,按辈分算也攀得上天家外甥,名字是唤作刘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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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原系平民,以他自己所言,正是“草根”出身。自幼便晓得偷奸耍滑,从胭脂铺里摸走官太太头上的钗子,拿回家里给阿母再醮做嫁资,长大后更是擅长偷鸡摸狗,镇日里同一帮痞子厮混。什么挖绝户坟、踢寡妇门,做起来可谓是轻车熟路,与一帮弟兄横行乡里,除了对阿母十分孝顺以外,人人提他竟都说不出个“好”字来。
如此厮混到二十来岁,也没个好人家的儿女愿嫁给他。阿母只说老刘家就剩下他一人,催着他娶妻生子,他却推脱说时机不对,磨磨蹭蹭地不肯就范,最后逼急了,竟将原本有过首尾的一名寡妇的女儿领回了家,言辞凿凿地说那便是自己的亲女,若要子嗣,只命她守灶就够了,自己用不着结亲。荒唐之名传遍了十里八乡,人人都拿他当作个笑话讲。
谁知有朝一日天地改换,秦始皇身死在巡游途中,秦二世刚刚上|位便做出了许多糊涂行径,毫无乃父风范。天底下由此掀起了壮阔波澜,非但刑徒尽揭竿,六国旧部也纷纷起义,天下动荡。
便是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一向游手好闲的刘向竟默不作声地整顿了自己的一群手下,带着那群混子离开了家乡,不知去向。数年后人们再听说他的名字时,他已成了楚怀王手下,与那武信君项羽齐名的一员大将了。
武信君十分欣赏□□,和他着实是称兄道弟了一段时间。然而两人手下谋臣却十分不合,总是趁机挑拨两人关系、将对方说成是己方的生死大敌。武信君本不欲听信,谁知在他要杀掉做幌子的怀王时,□□竟十分反对,两人因此失和。
武信君为人勇猛,手下又多精兵良卒,贸然与他对上并非智计。然则□□夷然不惧,只凭着自己喜好做事。恰在这时,一名新的敌手撞进了武信君严重,代替刘向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是那从泗水县出身、抢在项羽之前进了函谷关,占了中川郡的沛公刘季。
武信君被这一意外气得肝疼。怀王原下诏过,“谁先入中川,谁便是中川王”,武信君虽与刘向敌对,可是若说这乱世中能令他认同的枭雄,也唯有刘向一个罢了。这中川王的名号,要么便是他担着,要么便是给刘向来做,怎么竟落到了一个仅有着好名声、家世资历还不如刘向的地痞流氓手中?而刚好刘向也得知了此事,便派信使密会武信君。他自起兵始便对刘邦怀着敌意,很是抢了对方手下的几位人才,如今双方正是一拍即合,齐心协力,将这还未来得及酿成火候的中川王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待到天下初平,双方的矛盾却又变得一触即发了。武信君执意要杀怀王,与刘向决裂。两人在吴川、中川一带打了近十年,□□才以一计“四面楚歌”引得楚军失去战役,进而亲自率人追击项羽,直至吴华江前。
□□劝武信君归降,武信君却朗声笑道:“我自为霸王,焉能对一竖子垂首!”遂一拍马头,饮剑而死。他那匹乌骓马瞧见主人死了,十分悲伤,竟长嘶一声,背着主人跳进吴华江里,至此成就了一段传说。
□□垂泪,伤心了数日,才在群臣劝说下登基为帝,国号立汉。后来又因听说了项羽与其姬妾虞氏的生离死别,感念之下,做出了道“霸王别姬”的千古名菜来。
□□身上的传奇故事,足以史官奋笔三天三夜、说书人说掉一缸茶水也讲述不完。他开创的惊人伟业、提出的官僚体系、留下的教育方针,等等等等,皆是能流芳千古的事迹。然而任凭他再如何伟大,有一件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他老刘家,切切实实地是出身“草根”,并且还是草得不能再草的“草根”。
因为草根的出身,哪怕□□本人再雄才伟略,许多事情也是无法面面俱到的。□□本人是一脉单传,本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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