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3 / 4)
“他若寻不见你,悲之悼兮,悔之痛兮,中心碎兮,如石榴兮……哈哈!”
何扫雪启齿一笑,冰雪乍融一般。她望着张用,似乎想起什么事,秋波微漾,略一寻思,而后笑着问:“我听说张相公最爱猜谜。”
“爱!”
“你愿意跟我赌吗?”
“赌什么?”
“我有个谜,你来猜。若猜不出,就把我这院子里外、方圆一丈之内清扫得干干净净,一棵草棍、一点泥渣不许见。也不许找人代你,你得亲自扫。往后也不许再踏进我素兮馆的门。”
“成。我若赢了呢?”
“往后随你来我这院里,我再不拘管你。”
“不公!赌须对等。你提你的,我讨我的。”
“好,你说。”
“我若赢了,就在院子中间大大屙一泡屎,三个月不许清扫。如何?”张用有意逗她。
何扫雪面色顿时一沉,眼中显出厌恶。
“不答应?那我走了。”
“好,我答应。”
“哦?是什么谜?”张用大为意外,也越发好奇。
“京城彩画五装,当头那五家,每家都会有人自杀。你猜猜看,他们为何要自杀?”
“哦?”
“我可以给你个线头——”何扫雪回头轻声一唤,“廷珪!”
一串铃声响起,一只黑犬从厅里奔出,跑到何扫雪身边,不住欢跳。身形矫健,浑身黑亮。何扫雪给它取这名是源自名墨。南唐时,造墨名家李廷珪所制“廷珪墨”有天下第一品之称,胜过潘谷、陈赡等名墨。到如今已是稀世珍品,万钱难购一丸。
“线头是它?”张用笑着唤逗那黑犬,那黑犬却一向不喜他,朝他嘶声低吼。
“嗯,谜底能从廷珪身上找见。”何扫雪脸上浅笑轻漾,眼中却寒光微颤。
吊捆
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
——《棋经》
程门板望着那只焦船残躯,默默思忖。
这船看着是一只小客船,中间船舱最多能容八人挤坐。舱里靠两侧壁板,原先应该搭了两根长条木凳,烧得只剩了几截焦黑凳腿,水渍中还浮着几片未烧尽的黄绸,应该是坐垫的余烬。舱中间一条矮腿长方木桌,也已只剩几根焦木,几只熏黑的瓷碗散落其间。
舱门外船尾板上架着一只小风炉,炉上一口铁锅,炉边一只铁壶,都已经被烟熏得乌黑,不知火是不是从这里燃起。程门板探头过去仔细查看,炉子周边那片艄板浸着水,虽也烧黑,烧痕却并不比他处更重。他又细看其他部位,船舱、前船板都没瞧见烧得格外重的地方,找不出火源在哪里。似乎这船是通体一起燃着。为何会是此等燃法?
他又凑近细看那五具焦首:两个妇人和孩童在右舷那边,年轻女子身形纤瘦,头向船头、背靠壁板蜷伏;老妇人有些矮胖,仰躺在右壁板边,头向船尾。幼童瞧着只有两三岁大,仰躺在两个妇人脚中间。两个男子则靠着左舷这边,年轻男子中等身材,头向船头,面朝壁板侧躺;老年男子身形高大魁梧,头向船尾趴伏。
五人同在这船舱里,瞧着似是一家人。不过,船不像房屋,着了火,其实容易扑救,也容易逃生。难道是在睡梦中先被烟熏呛昏迷了?
至于那个壮年男子,衣服完好,显然是火灭后才死的,他蜷伏在年轻男女中间,面朝那年轻女子。他是如何死的?为何而死?
这船船舱最多只能挤坐八人,自然并非远途客船,应该是在这五丈河上载客的游船,或者只是自家打鱼载货的船。这一带船户都有户籍可查,得先查明这五人身份,才好往下查。
程门板正在低头寻思,忽听到岸上有人大声唤坊正。回头一瞧,是两个年轻村夫,两人快步走到坊正跟前。
其中一个喘着气说:“整个升庆坊船户总共有八十七家,这种小船共有三十二只,那三十二家我们两个都问遍了,并没有谁家不见了船和人。”
“嗯……”杜坊正转头望向程门板。
程门板心里失望,却未流露,略想了想:“你找人写二三十张告示,贴到远近路口,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家人的身份。知情者奖……奖一百文钱。”
“我这就去找书手写,让他们赶紧去贴。”
坊正带着岸上那些人快步离开了,岸边只剩程门板一人独对那只焦船。他做事一向最怕等,这时却不得不等,像是被捆吊在了半空一般,不由得躁闷起来。这些年来为了不等,自己事事都咬牙尽力,可总有些力不从心。尤其那些最要紧的事,似乎都做不得主,且大多等也等不来如愿。他忽然觉着,自己哪里仅是这会儿被捆吊,其实从生下来,便始终被捆吊着。
他曾听人说过一桩禅宗公案,一个小沙弥向三祖僧璨求教解脱法门,三祖不答反问:“谁缚汝?”小沙弥答说:“无人缚。”三祖笑道:“何更求解脱乎?”小沙弥顿时大悟。
程门板当时听了便迷惑不解,至今仍纳闷不已。三祖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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