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节(1 / 3)
“起来吧!”朱瑾目光扫过洪建德,只见此人身材不高,但形容精悍,一张国字脸上黑黢黢的满是尘土,汗水从两颊划过,现出数条汗痕来,显然他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这洪建德站起身来的同时,小心的抬起头来,看了朱瑾一眼,两人目光相遇,洪建德赶忙低下头去。
朱瑾沉声道:“你且将所知道细细说出,莫要漏过了,本官自有赏赐!”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给洪校尉取张胡床来,让他坐下说话!”
“多谢大总管!”洪建德赶忙对朱瑾唱了个肥诺,小心坐下后,稍一思索说道:“小人本是屯守在高陵渡,在粱之北面招讨使段凝麾下当差,得知晋军渡河,急攻汴京的消息后,段凝赶忙领大军渡河,还师救援汴京。大军前锋至封丘时,得知汴京已陷,圣人大行,段凝不知所措,屯军于封丘前后失据。两日后晋贼李从珂前来说项,段凝竟然让河上之师解甲而降。小人一家与晋军交战二十余年,父兄皆亡于沙陀马下,不欲屈身侍仇,且听闻汴京家中遭到兵火,妻小亡故,便伺机逃出,本想投奔堂兄,不想遇到总管大军!”
“段凝麾下降军有多少,是否尽数归于晋军?你离开之前,晋军可有什么动向?”
洪建德不假思索的答道:“禀告大总管,段凝麾下精兵便有五万,加上河上各地屯守之军,不下十万之众,我逃走时大部分已经降于李从珂。我离开前,李从珂已经率领降军向西,准备进攻洛阳,已经过了荥阳,我便是乘行军时逃走的。”
“过了荥阳?那洛阳已经门户洞开了。奇怪了!”朱瑾突然皱眉道:“朱友贞已死,晋军已据有河东、河北、河内、汴京之地,洛阳、关中并无强藩,且已无险可据,不过唾手可得?李嗣源不先南下江淮,那么急着去那边作甚?”
那洪建德咬了咬呀,抬头道:“禀告大总管,小人在军中听闻,李嗣源已经登基称帝,段凝等人皆称李从珂为‘殿下’。”
“什么?李嗣源登基称帝!”这个惊人的消息让朱瑾一下子长大了嘴巴,他自然听出了洪建德话语中的意思,李存勖死后,继承其晋王之位的便是其嫡子李继岌,作为前晋军首将,李嗣源与李继岌的关系十分微妙,他以魏州为自己的霸府,指挥着魏赵之地近二十万大军,与梁国这个大敌接壤,名义上他虽然还是承认李继岌为自己的主上,但自从李存勖死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入晋阳一步,哪怕是李继岌继位大典,他也以身体有恙,且梁军调动频繁为由推掉了,君臣之间的嫌隙实在是昭然若揭。现在李嗣源渡河攻克汴京,登基称帝,与河东还有河北幽州的周德威扯破了脸,那么他以降军进攻洛阳的意图就很容易解释了:占领洛阳,堵住函谷关,防止河东军由蒲坂渡河出函谷关,如果顺利则进取关中从侧面威胁河东,为即将到来的争霸战做准备。
朱瑾沉吟不语,堂上众将纷纷屏息,唯恐出声都打扰了他。半响之后,朱瑾开口问道:“那李从珂受降之时,带了多少兵马来?”
“小人不知,但并不多,看其营盘大小,最多不过两千人!”
“两千人!”朱瑾点了点头,对那洪建德道:“你且先下去好生休息!”
洪建德赶忙起身跪拜,小心退下。此人退下之后,朱瑾端坐在首座上,脸色阴沉,吴军众将都感觉到堂上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半响之后。朱瑾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念道:“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汝辈以为如何?”
堂上诸将被朱瑾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得糊涂了,几个机灵点的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但想到所干系的事情,又纷纷低下了头,相互交换着颜色。朱瑾也看见了那几人的举动,心中暗叹了一声,道:“李嗣源新破汴京,麾下马腾士饱,又正是冬季,正适合朔北之士,若直取汴京,正当其锋,只恐难胜。今李从珂驱狐疑之众,进取西京,若我领兵向北,直取洛阳,彼难当我锋。取洛阳之后,我便可与河东联兵,我由孟津渡河,彼下太行,夹击河内,李嗣源虽强,腹背受敌也只有败亡的下场!”
朱瑾这一席话说完,堂上一片静穆,诸将无一人出声应和。凭心而论,朱瑾这番谋划在军事上是非常出色的:依照先前的方略,朱瑾所部将向东北方向,和东路吴军合攻汴京,行军的路线要越过多条河流,和敌对的区域,并且两路军队要做到协同机动,最后还要击败拥有骑兵优势的沙陀大军,这在军事上是十分困难的;即使能够做到这一切,也很难对李嗣源取得决定性的优势,拥有骑兵优势的李嗣源大可退回汴京再战,最多退回河北,冬季会封冻的黄河并不足以阻碍北方骑兵的冲击,吴军最多能够在黄河南岸获得一些据点罢了;但若是依照朱瑾的方略,主力转向西北,经过轘辕关,进入洛阳盆地,行军路线上并无什么大障碍。只要击败麾下几乎全是新降梁军的李从珂部。就能够控制洛阳盆地,那时只要渡过孟津,就可以进入李嗣源的腹心区域,根本遭到威胁的李嗣源就唯有放弃汴京退回河北的选择,这时河南之地就可以不战而下了。更重要的是,已经和河东旧主撕破了脸的李嗣源那时就会陷入四面受敌的下场,这种情况下的他自保都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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