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地。
因此,许银翘这么说,裴彧只能装作没听懂。
许银翘仰起脸,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挥挥手中的士兵名册:“公务繁忙,我不便再多耽搁。”
她身子一旋,裙摆如花散开,裴彧怀中顿时一空。
“对了,你是主将,可要保重身体,切莫忧思过重。”
见到裴彧蹙眉的样子,许银翘忍不住在走出营帐时提醒了一句。
裴彧忍到许银翘走后,才摸了摸鼻子,心头有些不舒服。他内心如何作想,她当真一点也不知道……
只可恨他的想法只能藏于内心,一旦透露出一丁点的真相,都能把许银翘吓走。可内心的烦闷却已经到了一个膨胀的边界,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裴彧放下手中的案牍,准备到校场上去打一套拳。
第98章
拔营前夕的夜, 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
许银翘熄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得失眠。仔细听, 身旁还有另一道不安静的呼吸声,一声高, 一声低, 间歇短促, 也出自另一个失眠的人。
“你不平静。”许银翘躺着实在睡不了,发声打破这片由失眠之人组成的沉默。
屏风那一侧的韩因迟疑了一瞬,才答道:“重回战场, 我心甚是惶恐。”
“为了月氏而战,是为了保卫每一位族人。韩因, 我相信, 每一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家园的战士, 都有自己的一份荣耀。”许银翘道, “你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我并不是想当什么英雄。若不是柔然欺人太甚,将我们逼至绝境……”韩因的话语带着恨意, “银翘, 说来好笑, 直到现在,我才完全懂得你的意思。我们一次次的逃避, 在柔然人眼中, 只是忍让, 是懦弱的象征。逃跑永远带不来和平,只有战争,惟有战争,才能让柔然人知道, 我们月氏,不是他们盘中的餐食。”
韩因话中的悲愤,感染了许银翘的情绪。
许银翘忽然发问:“你还记得,在京城时,你与我说过的那些被高官豢养,当成菜人的月氏同胞么?”
“菜人……?”韩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古时候饥荒肆虐,民众出卖妻女,当街售卖,被出卖的人,就是菜人。”许银翘几句淡淡的言语,就勾勒出一副残忍的画卷。
韩因毫不犹豫道:“记得,我从不会忘。”
他一双黑眸在暗色中亮得出奇,许银翘这才回想起,韩因身上,似乎也有相同的经历。
“此仇不共戴天,若是日后能回到京城,我一定会将那些鬻人的牲口,一个个搜罗起来,替同胞报仇雪恨。”许银翘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中,却透露着掩藏不住的坚定。
“你不准备在绿洲?”韩因发问。
“这是自然。”许银翘接话,“若是月氏人能战胜柔然,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愿意为一游医,行走四方,治病救人。韩因,这可是我儿时就有的梦想,从小我便有好多想干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裴彧的事情横插一脚……”
韩因听到裴彧的名字,冷哼一声,许银翘被他尖锐的情绪一刺,不知为何,心头一疼。
许银翘忽然失去了谈论的兴致。
韩因却不依不挠追问:“怎么,提到了裴彧,你不肯说下去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许银翘声音闷在被子里。
“自然有关系。”韩因这几天白日里见不到许银翘,至晚方知,许银翘是去了裴彧帐中。负责监视的月氏人说,许银翘拿着邸报进来,拿着文书出去,看起来,二人看起来应当在洽谈公务。
但是,心头的怒火,却让韩因并不愿意相信。
他更愿意相信一些,更坏的猜测。
“你对裴彧,倒是越来越上心了,这可有些不同寻常,银翘。”韩因说到这里,话语变得尖酸起来,“听说你日日还去找他,每次入他帐中,都逗留了约莫一个时辰。”
“只是一会,我找他商讨公务,前线的士兵需要草药……”许银翘不知道韩因吃了什么火药,说话夹枪带棒的,听得她很不舒服,下意识就要解释。
说到一半,她住了嘴:“……韩因,你监视我?”
对面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着默认,至少也是无话可说,无可辩驳。
许银翘猛地从床上起身:“韩因,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我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月氏!我白日里与裴彧商讨,晚上不睡觉,也要帮士兵准备药包,难道这一切努力,在你眼里,都成了和裴彧私通的证据吗?”
许银翘内心忽然好失望,韩因今日的行为太过反常,是处于嫉妒吗?嫉妒,会让一个本来温和善良的男人面目全非么?
一股委屈的心情涌上心头,许银翘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哭腔:“韩因,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一丁点也不想和裴彧有接触,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起,在他失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