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印象里,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需要特意去说去解释。
三哥以后怎么样她不清楚,但她个人是愿意拉拔兄弟的,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尤其是这个年代,还特别的看中家族势力,血缘亲情也比以后深厚。
小三要提前去大学报到,
王红芬在他出发的前一晚,
抱着珍珍拿着二十块钱和新衣服去了他屋,
简陋的屋里有什么一目了然,见小三的衣服被
褥整整齐齐地打包好了,点点头,小三儿这点上从不让她操心。
“娘!”住在一屋的小四去河边洗澡去了,小三躺在炕上点着油灯在看书,见他娘来赶紧起身坐起来。
“天都暗了,小心把眼睛看坏了。”王红芬带着笑拿出衣服。
小三双眼放光地接衣服,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带着不可置信的口气说:“给我的吗?”抖擞开来,白得跟雪一样的白衬衣,裤线笔直的蓝裤子。
他忍不住当时就换上了。
王红芬看着好似焕然一新的儿子,心道,同样的衣服,怎么闺女给的三儿穿起来就格外的挺拔呢。
“好看!特别精神。”
小三欢喜得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哪儿哪儿都合身,可惜屋里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念念不舍地脱了下来。
“收包裹里,别给他们看见了。”王红芬叮嘱他,抱着珍珍的时候,衣服是藏在自己和珍珍中间
的,加上晚上了,其他几个兄弟看不见,不然又要闹出一场风波出来。
“哎!”小三认真叠好,重新打开被单打包的包裹里,把新衣服放在一爹旧衣服中间。
王红芬又递给了他20块钱。
“娘,我不要。到学校还会发钱呢。”
“拿着,路上也要花钱的。”
韩老三推脱不了,低头点了十元钱收下,剩下的毛票又塞回王红芬手里。
“娘,有这些就够了。火车票5元,剩下的五元够我用到学校发补助了。”小心地塞进胸口的小口袋里。
“拿着吧,穷家富路的,在外面你心里有数,别乱花用就行。万一有个什么事,借又难借,写信回来又太慢。”
“哎!娘,我知道了。”小三接过了钱,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娘,这一瞬,他有些愧疚的,
家里只得了八十块,自己的这身衣服可能就要三四十元,也不知道自己娘从哪里费劲又费心思淘鼓来的。
“你爹他们要上工,明早让你小四儿送你去。”
“我一个人能行的,不用送了,到了小姑家,小姑会送我去火车站的。”
“这么多东西的……”
“让小四送我到镇上就行。”镇上有去市里过路车,不管是骡子车还是汽车,都可以拦得到。
王红芬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待他走后,王红芬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抹泪,两个嫂子和哥哥劝她:“小三也不是不回了,”
“是啊,娘。”
和母亲的愁绪截然不同,小三儿是带着踌躇满志和意气风发上的火车。
火车上的各种陌生的异味,让他有种突破了牢笼、天高任我飞的自由感。
韩绍光的心情是激动的,澎湃的,他跨越了普通人难以逾越的阶级鸿沟,
他甩开了那顶名为农民帽子的枷锁,
他以后会有新的征程和人生,这是他的兄弟们永远达不到的阶级。
夏季是豆角、辣椒、茄子疯长的季节,一不小心就全部成熟了。
王红芬就带着全家用下工的时间晒豆角干,熬辣椒酱,茄子干。
日子虽不富足,但也够温饱,秦桂香看着小叔子考上了大学,心头火热,
原来上学的回报率这么高。
她从此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让立平也去上学,
于是,她经常督促立平读书,让他不懂的去问四叔,好歹韩小四是初中生,教小学生是没问题的。
立平却没有她想象中好学,反而想着法子逃避学习,宁愿闷头去给生产队割草,赚两个工分。
秦桂香一直不解,立平也不像是学渣的样子啊,为什么呢?
村上的喇叭声响起。
“开会咧!全体社员同志,今天晚上下工后,到大队部门口开会,自带板凳、自带板凳。”
王红芬嘀咕:“又有什么指示呀!”
“我听说要挖渠。”
王红芬不解:“又挖?”
“没挖好可不得继续挖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