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陪我过年。”
徐直心中五味杂陈,弯下腰跟她平齐,笑眯眯道:“我有没有荣幸能在你生辰那天送一个生辰礼物给你呢?”
“是我抢了本该属于你的新年陪伴,可否容许我跟你说句对不起。”
李乐言的眼睛变得晶亮,但是皇族的涵养不允许她把喜悦表现得太明显,她的赞许带着几分矜傲的克制,微微颔首,言辞有度地说:“当然,我不胜欢欣。”
她也好喜欢徐直,难免会多跟她讲一些心里话,不由自主就扯到了无心的话题。
“徐娘娘看起来不像是坏女人。”
徐直油然而生一股不安,“难道有谁跟公主殿下讲过我是个坏女人吗?”
李乐言说:“没有。”
小孩子的思维是很奇怪的东西,她的眼睛里只有单纯的喜欢和不喜欢,没有过多复杂的想法,对待好坏的定义也跟大人不太一样。
徐直听到她说:“皇叔说你不安分,要我来陪你。”
她自顾自道:“皇叔还说如果我陪徐娘娘玩,徐娘娘依然不安分,就要送你去见佛祖。”
徐直实在不解其意,诧异道:“什么,什么意思?”
李乐言像看笨蛋那样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佛祖有很多徒弟,比如出入宫闱的那些僧尼。”
“他们会度化每一个不听话的女人。”
徐直莫名感到她说的事情有点熟悉,不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去看李正己,李正己煞有其事地低头。
“你亦在其例。”
李乐言开怀地把球放在指尖上旋转,风吹拂着她天真无邪的童颜。
第37章 西内(三)
徐回离开的旬月之间, 徐直无一日不在担心他的安危。她对待政治一知半解,知晓出使吐蕃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也跟所有心怀国家的大唐百姓一样, 视之为一种荣誉。在这之外, 还有对未知心怀的侥幸,吐蕃对她来说是一个神秘, 遥远的国度。
尽管这个国家曾经一度跟大唐保持着十分密切的交流,昔日的长安国子学校, 轻易就能看到吐蕃学生的身影。他们的赞普挑选国中聪慧年轻的贵族子弟,派遣他们来到大唐做留学生,学习这里的经学,研习中国的佛经,回国之后将佛教和科举取士的经验在吐蕃大面积传授。
她成长的洛阳, 也不乏慕名而来的吐蕃人,洛阳是仅次于长安的名声在外的万国第二大城市,这里一样汇聚着天南海北的民族,上演着多姿多彩的民俗。阿回告诉过她,阿爺最喜欢做的事情,莫过于带她和徐回走在洛阳古朴繁华的街市上, 指着路过的外国人, 教他们如何根据服饰辨别他们所属的民族,再根据民族的特征讲授一个国家的历史, 这些历史常识往往会涉及他们的国都,他们的领袖,他们的百姓。
吐蕃,在大唐的西边,首都逻些城与长安相距八千里, 境内有拔布川和逻婆川,天气常阴,风雨雷电,晦明变化,盛夏的气候与暮春之中国相同。吐蕃人出自西羌的别种,国家建立的时间非常遥远,没有文字,刻木结绳,尊卑有别,贵贱有等。其王为赞普,国家百姓重壮贱老,讲求忠诚,大臣给先王殉葬,崇尚奋勇,士兵以战死沙场为荣,厌恶失败,把怯懦和病死看做耻辱。
弃宗弄赞时期,制定文字,改革法令,统一国家,与佛教国家天竺进行频繁交往,战马武备渐趋强盛,遂霸西域。
贞观八年,来长安朝贡。
乾元二年上元节,改元大历。
大历一年春,大唐的百姓才如梦初醒,从蒙昧混沌中隐约察觉,西边的吐蕃人在侵略大唐的战争中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他们对大唐的边疆又构成了怎样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