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身高八尺六寸,郑菁身高七尺五寸,得益于父母的高个子基因和最顶尖的成长环境,她在同龄人中绝对是比较高的那一波。
她好歹也是练过骑射、学过剑术的,揍个小孩绰绰有余。
——那小胖墩看着壮实,但温室的小孩一点也不抗揍。
“你倒是挺得意啊。”
郑菁轻轻点了点女儿的眉心,“单方面揍人,结果自己伤了手?不是在你阿父面前哭着告状被人家的脸打了?”
“……阿母!”
可恶,她就知道!
她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栎阳公主脸爆红,哼哼唧唧地不肯依,“你怎么可以笑话我?还有阿父,他怎么能什么好的坏的都跟你说呀?”
她不用想都知道。
除了秦王,谁敢跟人说?
“难道阿母是外人?”
郑菁眸中浮点笑意,揽着女儿,温声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的手伤成这样,晓不晓得阿母多担心?哪怕他言语不逊,辱及你与王上,难道不能回来告状么?”
老母亲温柔地碎碎念。
早晨气势汹汹地揍人的栎阳殿下乖巧得不得了,眼神都清澈了。
别念了,别念了。
她现在严肃怀疑,嬴政跟郑菁告状,就是为了让郑菁来管她。
——崩人设了啊喂!
“我饿了。”
趁着郑菁中场休息,听得眼睛发直的知韫连忙使出她百试百灵、屡试不爽的独门绝技。
果然,郑菁立时打住。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
于是,秦王一来就见到栎阳公主被她阿母悉心照顾着吃饭。
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小姑娘嘴里叼着一块炙羊肉,嘀嘀咕咕地在那挑食,被郑菁温柔拒绝后,嘟了嘟嘴,却还是乖乖吃下了。
“阿父!”
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她笑盈盈地转头看来,似晨光明媚。
“王上。”
郑菁侧眸,正要起身行礼,就被嬴政抬手制止,而后他走到床沿坐下,握着女儿的手看了看,眉峰聚起。
“还疼么?”
抹了药后,手背上的淤痕紫意更浓,瞧上去倒是更可怖了,虽然他知道这是伤愈的必经阶段,但就是心疼。
“还行。”
知韫刚被喂了一勺米饭,嚼了嚼,口齿不清道,“一点点啦!”
她真的没那么娇气啦!
嬴政不置可否。
想着该叮嘱教训的方才郑菁都已经叮嘱教训过了,故而他只示意帮着布菜的宫女退下,十分自然地接过玉箸。
“嗯哼。”
玉箸刚伸出去,就听知韫咳嗽一声,对着他挤眉弄眼。
“我不要吃葵菜!”
嬴政:“……”
他冷哼一声,调转方向给她夹了一筷子藕菜,凉凉道,“你阿母给你夹的能吃,我给你夹的就不能吃了?”
“哪有嘛!”
小姑娘故作乖巧地眨巴眨巴眼,才不肯承认,“我刚刚都吃过了呀,不喜欢的菜,吃一口尝个味儿就好了嘛!”
秦王轻呵,“借口。”
这丫头就是偏心她阿母!
郑菁:“……”
虽然但是,难道不是王上你太好说话的缘故吗?
甚至都用不着她撒娇的。
“怎么可能!”
栎阳殿下弯了弯眼眸,无比快乐地享受阿父阿母的投喂。
这才是生活啊!
“对了。”
她这会儿终于想起来问了,“那嘴臭的小胖子是谁家的小孩?”
管生不管养。
嬴政随意地说出一个人名,知韫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记忆的角落里把人给扒拉出来。
嬴秦宗室。
小胖墩的大父,是孝文王之子,排行不高不低,正如他的存在感,说是透明人,不至于,说得宠,更不至于。
于是,这位非嫡非长、非贤非爱的公子对于比他还没存在感的庄襄王自赵归秦并上位秦王的事儿满是忮忌,对嬴政自赵归秦并上位秦王的事儿同样忮忌,并在后来的岁月里念念不忘,连带着自家的小辈也受到了“熏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