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不由喃喃地念叨起来。
“只要不得罪尤娜,应该就不会拿不到汤剂吧?”
“对,徐茂春一定是因为态度不好,得罪了尤娜……”
“是啊,换我听他那么砍价,也会光火!”
这些话说是复盘线索,倒像是寻求认同,试图说服自己。
陆离低下头,自责地说:“如果我昨天想到这一点,多提醒一句,他应该就不会死了。都怪我,对副本机制想当然了……”
安吉拉捏出笑容宽慰道:“陆离大佬,这怎么能怪你?今天之前谁能想得到不喝汤就会死?”
“这就是我的决策失误,我不能否认。”陆离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大家应该也看到了,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心怀恶意的npc和鬼怪。
“阵营之间的龃龉不足为道,哪怕放弃选做任务,也不过损失一些积分。但主线任务一旦失败,我们大部分人都会死。
“所以,我们必须通力合作,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拖得越久,情况对我们就越不利。”
气氛凝滞起来,玩家们都知道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
阵营任务至今没有眉目,除了知道陆离是“商人”外,其他人的身份都是未知数。
而主线任务却很明确,只要想办法离开岛屿就可以了。
“合作吧,不要管支线任务了。”
“对,合作,一起想办法逃离这座岛。”
在场的玩家纷纷表态,说出同一个答案。
作为群居动物,“合作”是写进基因里的东西,哪怕在诡异游戏充满恶意的设计下短暂地被搁置,也随时能很容易地捡起。
而且不知为何,一晚上过去后,所有人的心底都滋长起对这片海和这座岛的恐惧,就好像有祖先留下的群体记忆被唤醒,齐声向他们灌输一个消息:这里有邪神盘踞,快逃。
玩家们交流的当口,刘雨涵一直低着头,拿着一支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这会儿,她忽然丢下笔,声音沙哑地吐出一个字:“船。”
“这个副本的关键是船,我们可以乘船离开这里。”女孩环视众人,刘海后的眼睛幽暗如鬼,“我推算出的那艘船是在一次海难中被冲上岛屿的,可能多有破损,不能直接使用——你们有谁会修补船只?”
章宏峰笑呵呵道:“是木船的话,俺可以,各种木工活俺都会一点。”
小个子男人一拍巴掌,哈哈一笑:“这不就成了吗?办法总比困难多,有雨涵和陆离两个大佬在,还愁通不了关?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就去造船!”
大厅里的空气恢复了欢快。
玩家们各自拿起自己那份碗筷,呲牙咧嘴地解决起桌上难以下咽的鱼肉。
没有人提昨晚的梦境,不知是都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什么发现,却不愿意说。
齐斯在静默中搁下筷子,望向柜台的方向。
尤娜穿着昨天穿的那身蓝色长裙,挺拔而优雅地站在柜台后,像雕塑似的维持着完美无瑕的笑容。
她与梦境中的那个安静无助的小女孩相比,要自信开朗许多,却好像完全没有自己的情绪。
作为受到副本规则制约的关键npc,她真的能越过规则,凭借自己的喜好决定是否发放安神汤吗?
不过,规则似乎从来没有说过,喝安神汤是度过夜晚的唯一方法……
第二十四章 无望海(十)joy-乐事
齐斯静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喉咙口泛起痒意,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活物在气管里抓挠。
趁玩家们还在和桌上的鱼做斗争,他快速折回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地上包裹着画框的床单不知何时散了开来,露出站在画面中央的白袍男人。
时至早晨,昨夜满脸怨毒的画像收敛所有恶意和阴鸷,又挂起了神圣而悲悯的神情,脚下散落的鱼骨服帖地躺在沙地上,安静而温顺。
齐斯注意到,在视角上最近的几枚鱼骨边缘柔和,鱼刺细密,分明变成了白鸟的羽毛。
喉头的痒意越来越鲜明,变得难以遏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团的白色羽毛混合着鲜血落在地上,还夹杂着刚咽下去没多久的海草,看上去像皮肉上溃疡的斑块。
“食物有问题?还是单单是那盘海草有问题?”齐斯眯起了眼。
线索太少,也没有对照组,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他用脚将羽毛踢到床下,又用床单重新将画框包好,转身直奔背包客的房间。
靠楼梯口的单人间还算整洁,唯独木窗可疑地大开着,窗台上没有羽毛和血迹,只有一道属于人类的掌纹。
主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后,登山包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拉链还拉得严严实实。
看来陆离的一番演讲还是发挥了作用,玩家们重拾道德的光鲜外衣,在这位年轻教授的眼皮子底下维持住了做人的体面,没有搞摸尸舔包这一套。
齐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