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与她同睡一张床,沈沅珠却没有丝毫抵触,可见她还是喜爱他的。
只不过姑娘家面皮薄,怕是不好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唇边笑意就快压不住,谢歧抹了把脸,强压喜色。
他语气淡漠:“织房绣坊里,许多女子做女红最终都生了眼疾,家中也不缺绣娘,你不做便不做了。”
左右不给他做,也不给别人做……
但沈沅珠却会告知他,是自己亲手所做,可见心中还是有几分他存在的。
若不在意,又何须哄他?
想了想,谢歧起身,将地上的新衣一件件捡起来,放在小榻上重新叠好。
然后顿了顿,他上前掀了小榻上的被褥……
第119章
将衣物都收到自己的衣橱中,谢歧正想关上衣橱,转眼看见里头挂着的几身睡袍。
夏日内袍大多使用清透细软的薄纱,因经纬稀疏所以轻薄透气,只是他平日不说热极,便很少穿这等睡袍。
纱衣吸了汗容易贴在身上,是以他并不十分喜欢。
这一身,挂在衣橱中,倒是没穿过几次。
谢歧放衣裳的手一顿,生生转了方向将这件拿了出来。
他肩宽腰窄、挺拔如竹,自当多多展现给沈沅珠看。
想到谢序川矮了他一截,谢歧抬手将内袍拿出,放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喜床上。
越看,他心中越是欢喜。
正准备让卫虎烧些热水,以作晚间洗漱所用,就见苓儿怯生生站在屋外,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沈沅珠转头看看谢歧,见他站在大橱前窸窸窣窣翻着什么,便朝苓儿摇头,示意她进来。
“小姐,卫虎找姑爷。”
“我知道了。”
见谢歧半个人都探在大衣橱中,苓儿红着眼:“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姑爷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
转头与谢歧说了卫虎找他,沈沅珠便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边卫虎等在院中,心中焦急。
见了谢歧,他忙道:“云掌柜那边说,查到卖铺人的消息了。”
“谁家?”
卫虎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说是谢家。”
“谢家?”
谢歧眉尾一挑,有些不懂眼前局势了。
“是的,说是谢家的一个婆子出面,跟云掌柜交易的,我听云掌柜形容,一时拿不准是哪一房的人。
“听起来,家中几个得脸的都能凑上一些特征。”
想了想,卫虎又道:“爷,您说会不会是老太太那边……”
谢歧摇头:“老太太前段时日险些被谢承志气死,还没病愈,不会在这些事上耗费心思。
“且谢家巴结元煦都来不及,不会在他眼皮下使小动作。”
先前元煦设宴未邀请谢家,已让他们猜忌是否得罪了对方,如今不会使这些小把戏,万一惹怒元煦,更是得不偿失。
且除了老太太,他爹谢泊玉更是个胆小怕事的,他巴结元煦都来不及,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至于二房,谢承志没这个脑子。
余下便是谢敬元和谢序川……
谢敬元没有这样做的道理,至于谢序川,比谢承志还不如。
“那这事就奇了。”
卫虎挠挠下巴:“若不是谢家人做的,就是有人栽赃谢家了?可一般人谁会这样做呢?
“谢家在苏州府行商多年,有几个对手不奇怪,可哪一家会做这种事呢?”
谢歧轻拈指尖:“这事不是冲着谢家,是冲着我来的。”
栽赃给谢家,怕是给他的警告。
许是知道他的身份,再将他引到谢家面前,告知他对方已经知晓集霞庄东家是他的事。
这人,或许只是见元煦抬举他,而给他的警告。
思索片刻,谢歧道:“不用理会,既事情做得如此委婉,可见还是顾忌元煦。
“而只要元煦在苏州府一日,我们便可放开手脚。”
卫虎点头:“云掌柜那边铺契已经到手,他说让爷选一吉日开铺。”
谢歧道:“开铺那日,记得广邀商会众人,把先前库中存的高价滞销货,再标高三成摆出去。”
“啊,再高三层?”
那还能卖出去吗?
见卫虎迟疑,谢歧道:“这三成银子不贵在货物上,贵在是从谁的铺子里卖出去的。”
元煦亲题的匾额一挂,当日来庆贺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带些东西走了。
商会里一个二个富得流油,不会在意那一点点虚高的价格。
他如今手头空虚,管他谁人都要刮上一笔。
二人在院中交谈,沈沅珠那边账目也算得差不多了。她打算今年再扩大一下染坊,多雇些染匠。
今岁的斗染大会,元煦明中暗里都会扶集霞庄,她需提前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