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拆穿,犹豫片刻,拿起笔,示意游弋说一句他写一句。
游弋张嘴:“妈妈,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刺啦——
笔尖在纸上划下一道破碎的横线。
梁宵严缓缓抬头:“你平时就这么叫她?”
“昂,我是她儿子的老公,不叫她妈妈叫什么?”
其实游弋一直都叫阿姨,但他知道梁宵严会想叫妈妈。
“快写啊哥,你不会害臊了吧?”
“略略略,小皮脸~”
在游弋变着花样的催促下,梁宵严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重新拿起笔,按照弟弟说的那些肉麻话,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完事儿后躲去厨房喝了一大杯冰水才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他的字迹和游弋的字迹差很多,一个纯属狗爬,一个苍劲有力,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信寄到草原最快也要三天。
这三天梁宵严装的若无其事,其实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等了三天又三天,第七天时游弋举着个信封闯进书房:“哥!回信来了!”
兄弟俩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纸,手心不约而同都有些冒汗。
只见一张叠得十分随意的a4纸那么大的纸上,竖着写了三个字:字不错。
然后就没了。
就、没、了!
游弋把那张纸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正面没字,反面没字,侧边更没字。
他挠挠脑袋,干巴巴地对梁宵严挤出一句:“……阿姨夸你呢。”
梁宵严嗯一声,合上信封。
实在不知道该回什么,就放下没管。
谁成想又一个七天过去,又收到一封草原寄来的信,同样大小的纸,竖着的三个字:回复呢?
“嗯……”游弋沉吟半晌,“阿姨还真是酷哈。”
这次梁宵严写了回信,就在那张纸上,写了个谢谢。
寄过去,妈妈再次回信:你真有钱。
梁宵严继续回信:什么意思?
妈妈说:不知道还以为快递公司你家开的呢,邮费不要钱。
梁宵严看着那行字,罕见地迟钝起来,回信道:确实开了一家。
当时游弋不在,知道后捶胸顿足:“你呆啊哥哥!阿姨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再这样写信说话了!”
其实梁宵严知道,只是怕自己会错了意,搞得双方都尴尬。
他已经缺失母爱太久,早过了需要母亲呵护的年纪。
况且他有弟弟。
他的所有感情缺口都已经被弟弟填得满满当当,谁都插不进去。
游弋常说自己是他的爸爸、妈妈、哥哥、丈夫,是他的生命中所有重要角色的总和,反过来,游弋在他的生命中,也扮演着同样多的角色。
所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能够和母亲再次相认,梁宵严自然高兴,但也仅限于此。
他没有过多的执念,更不想打扰妈妈。
对他来说,知道妈妈在哪里,过得好,就够了。
当晚,在游弋的指导下,梁宵严又给妈妈寄去一封信,言简意赅的几个字:我可以过去看您吗?
妈妈的回复依旧很酷:带上那个白毛小子。
-
去草原的行程定在了冬天之前。
游弋逐渐上手了码头的事,行事作风越来越有梁宵严的影子。
两人身上的伤差不多全都痊愈,梁宵严手臂的烧伤做过清创,现在已经长出一层薄薄的新皮。
他很少再出现幻觉,慢慢戒掉了药。
有弟弟在身边,烟和酒都很少碰。
他们出发去草原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