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来。”
陈随推开喋喋不休的邱金贝,注视着邱三妹,“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邱三妹摇摇头,“你们不懂。人都已经走了,再说这些也什么意思了。”
之后,她再不愿开口。
汪秋花见姐妹三个愁着一张脸,又发起火来,大骂道:“你们丧着脸给谁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家死了人呢!那柳阑珊在的时候,你们不是最看不惯她吗?啊,现在人死了,你们又在这装哭?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陈随不是来邱家看什么家庭闹剧,柳阑珊从失踪到遇害,案子的性质彻底改变,警方需要采集指纹、dna等检材。邱金贝很不情愿,不断强调自己是无辜的。
陈随来到刘珍虹家,柳阑珊失踪前跟踪过刘珍虹,上次警方也因此找过刘珍虹,但没有采集检材。刘珍虹家里依旧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鱼腥臭,刘珍虹老旧画皮一般的脸上挤出淡淡的惊讶,“那个女子,死了?”
“是啊,被人害了,在周向阳遇害后不久。”陈随边说边观察刘珍虹的表情。
她的神情向来不能用常人那一套来判断,只见她望向远处,眼中无神,不久又收回视线,摇着头说:“可怜的女子。”
“只是可怜?”
“我们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是不可怜的?”
陈随问:“你让尹莫照着你,做了个纸人?”
“那叫寿衣。”刘珍虹纠正道。
“为什么给自己准备这个?”
“人都有这一步,我没有后人,谁来给我准备?”
“你……”陈随顿了顿,从刘珍虹的角度出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觉得不吉利吗?”
刘珍虹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笑了,摇摇晃晃朝观音像走去,跪在蒲团上,嘴上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第20章 归乡者(20)
李福海的母亲在给李福海办完白事后再度被送进医院,年纪太大,疾病缠身,又经历了丧子之痛,似乎没多少日子了。
岳迁来到镇医院,李福海的大哥大嫂正在轮班照顾李母。大哥叹着气说,老太太这两天人都不怎么认了,说话颠三倒四,问了也白问。
岳迁看了看半睁着眼的李母,“没事,我和老太太聊一会儿。”
“老太太,今天感觉怎么样?”岳迁坐在病床边。
李母浑浊的双眼缓缓转过来,嘴张了张,发出听不清的音节。
“老太太,我去参加过你们家的白事,你还记得我吗?”岳迁从兜里拿出糖,“我吃了好多这个。”
李母看着糖,“福海爱吃。”
“所以你才准备那么多吗?”岳迁说:“福海是你最疼的孩子吗?”
李母拿过糖,枯萎的手颤抖着将它拨开,“福海啊,福海……”
“福海是怎么走的?”岳迁问。
李母充耳不闻,只念着李福海的名字。
李家人说她脑子不清新,可她明明非常清楚李福海已经先于她离世的事实,可她的悲伤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寻常的东西,类似恐惧?不安?岳迁暂时看不明白。
“老太太,跟我聊聊福海吧。”岳迁继续说:“他那个别针厂经营得好,带着你们一家子都富了起来,但我有点想不通,当年他为什么不肯就近在咱嘉枝镇办厂,非要跑到长字县那么远的地方去?那里没亲没故的……”
岳迁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母剥糖纸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略有变化。岳迁盯着她的眼睛,那里蒙着厚重的白膜,所有本该鲜明的情绪都像是被遮住了,只有极其细微的惊讶流露了出来。
岳迁抓到了。他早前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李福海不在家乡办厂确实有原因。
“这里,不方便办厂吗?”岳迁放慢语速。
李母摇头,将糖放在一边。她知道些什么,可她不愿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