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李宣手中的信笺,唤来付叔:“赶回山庄,给她带一句话。”
付叔日夜兼程,三日后赶到了山庄,并把消息递给林嬷嬷。
此时田岁禾还在休养,“大公子来信了!”
田岁禾正端着碗喝汤呢,这几日她忙着生孩子,适应当娘的日子,早把宋持砚这号人物抛却脑后,听到“大公子”这仨字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烫手山芋。
她像听勾魂鬼差念勾魂令似的,紧张地听着。
“大公子说,宋家人心叵测,情况复杂。大夫人不一定能护住孩子,让您暂以身子恢复得慢,不便行路为由,先跟孩子留在山庄。”
宋持砚还说他半个月后就回来,让她别乱来,几乎是明示了。
他甚至派付叔赶回山庄,跟郑氏挑明了,要把田岁禾与孩子留在身边的想法。
田岁禾头都大了。
但她还在坐月子,想跑也无能为力。
且生下孩子她才知道当初天真了,刚出生的小孩孱弱得很,比刚破壳的小鸡崽还难搞,别说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哪怕想逃也少说再等上三个月,
既然没法跑,她索性躺平,置身事外,随波逐流,现在事情成了郑氏与宋持砚母子之间的较量。
郑氏房中。
陈嬷嬷可谓是如履薄冰,大公子顾念夫人只剩一子,素来恪守孝道,人也冷淡,从不与夫人过多计较。
这次怎么当面挑衅了?
夫人这样的性子,不又得哀叹长子跟自己有隔阂了?但出乎意料,也许是有了孙儿,对于宋持砚的“出尔反尔”和“挑衅尊长”的行径,郑氏竟格外宽容。
“我对这孩子有愧,岂能与他生气?”只是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要记在幼子名下。
郑氏不愿与长子当面起冲突,她更习惯引风吹火。
当夜,宋家族老派了人来,声称敬安伯发话,希望接主母与三少夫人母子回到宋家。
家主发话,族老敦促,郑氏自是“无能为力”。
她甚至为了顾及长子,通情达理地把选择权交给田岁禾。
好嘛,现在烫手山芋又回到她手中了,田岁禾无奈看着怀中的孩子。
看着看着,孩子对她咧嘴一笑,田岁禾愣住了。
为什么?她竟从宋持砚的孩子眉间,看出了阿郎的痕迹。
田岁禾走了神。
刹那间,她忽然想起了最初的愿景,她想有个家人,也想让柳姨娘落空。
不想玷污和阿郎之间,多年的亲情。
也不想宋持砚一错再错,让他和阿郎之间的兄弟情也不再纯粹。
这一切的“不想”都告诉她,她得划一道线,不能再态度含糊地应对宋持砚。
哪怕只是逃跑前的做戏。
田岁禾选择与郑氏走,并托付叔给宋持砚回口信。
“宋大人,我知道您在为我和孩子的以后着想,但我是阿郎的妻子,对不住了。”
区区几句话,却像一块大石压在付叔头顶,付一个下人,哪敢拦住郑氏与族老?只得把话带回去。
赶回去的当日,宋持砚的毒才解清,但付叔怕公子动气,等再过了一夜才转告。
付叔转告的不止田岁禾的话,还有这两月里宋持砚给田岁禾的书信。书信封封完好,甚至没有褶皱,可见不仅未拆,连碰都不屑于碰。
宋持砚眉目冷凝。
护卫们正战战兢兢,宋持砚神色冷淡地烧了那些信,平静一如往常。
“回宋家。”
她认不全字,不想看信亦情有可原。无妨,他会一字一字地念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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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孩子是他的。/ 坏消息:孩子不算他的。/ 更坏的消息:老婆也不是他的。/
第38章
“娘子?快看小公子!”
“娘子, 娘子?”
田岁禾坐在窗边侍弄她的如兰蒜苗,林嬷嬷唤了两次,她才回过神, 起身去摇篮边上看一眼。
摇篮中的孩子粉雕玉琢,吮着手指,乌溜溜的眼儿盯着她打转。
“娘子,小公子在看您呢?”
“嗯, 他好乖呀。”
田岁禾对襁褓中的婴孩对视, 不知为何越看心里越别扭, 大抵还是没习惯当娘亲。
她匆忙转过身,移开眼。
林嬷嬷看在眼里。
娘子自小在山中跑着长大, 身量纤细但体格康健,因而相较于足不出户的闺秀, 生子还算顺利,过了二十多日已慢慢恢复。
小公子也很壮实,夫人对娘子也很满意, 一切正是美满呢。
可瞧着娘子这一阵子的模样,怎么好像总有心事,莫非是害怕大公子回来不好交代?
想到这林嬷嬷也发愁。
她不解道:“娘子何必坚持回宋家呢?眼下柳氏和老爷在京城, 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