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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硌牙。
鲨鱼不一定嚼得动靳检察官的?硬骨头。
“出去晒月亮吗?”他勾了勾靳雪至的?鼻梁,“大检察官,我生日?欸。”
迟灼想,靳雪至真知道怎么治他,五年前那个破生日?他们一起去领离婚证,现在更好,他们一起去死。
迟灼又弄来吹风机,给靳雪至把头发仔细吹干,套上一顶毛线帽,他用最软和的?羽绒服裹着靳雪至,抱贪睡的?懒猫出门?兜风……他带上了草莓派和关?东煮。
不就是自己吃嘛。
怎么了。
他就喜欢吃独食。
迟灼让靳雪至睡在副驾,慢吞吞开着车,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视野还不错的?地方——郊外的?僻静高坡。
远处的?城市灯光闪烁。
迟灼盯着那些碍眼的?、可恨的?灯火,他恨每一盏温暖的?窗户,他大口大口吃冷透了的?、腥甜的?萝卜,狠狠咽下去,再咬一口甜腻香精味儿十足的?草莓派。
他侧过脸,看靳雪至,有?月光掉到靳雪至脸上了,他替靳雪至去擦,去抹冰凉的?脸颊,那只手就粘在那些睫毛上。
……真好啊。
迟灼想,真好,这么安静,就他们两个。
靳雪至再也不用因为一个电话就丢下吃了一半的?饭,飞奔去处理什?么突发事件了。
他用拇指轻轻蹭靳雪至的?眼角,这里也不会再因为熬夜弄得通红……天知道那些个深夜,他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说服自己靳律师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看的?时候不是蓄意勾引他。
靳雪至也不用再皱眉、再烦心了。
迟灼捏了捏靳雪至的?耳朵,他快要融化在这么好的?气氛里了,像一坨水母——然后就完了,该死,他就知道,绝了,总在这时候——他被“砰”、“砰”的?砸窗户声结结实实狠狠震了个哆嗦。
迟灼一个激灵,后颈汗毛倒竖:“……”
不是干嘛啊和前夫半夜遛弯约会检查署不会也管吧?!?
迟灼的?火气轰地直冲天灵盖,狠狠降下窗户,愣了下。
……不是检查署。
也不是警察。
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疯子。
迟灼的?瞳孔收缩。
他几乎是踉跄着撑起身体?,头狠狠撞了下车顶,顾不上,他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挡住靳雪至。
“和鬼约会。”老骗子眯了眯眼睛,咧着那张没牙的?嘴,声音沙哑得像锯磨木头,“冒大不韪。”
枯枝似的?手指说一个词,点他一下:“与死物同眠,不知好歹,阳气枯涸,命在旦夕。”
“滚。”迟灼从牙缝里挤出字,“和你无关?。”
老骗子“啧啧”两声:“和我倒是当然没什?么关?系……”
他打量迟灼:“你家的?小猫,惨喏,为了给你走?关?系,晚上替冤死鬼打八百场投胎官司,白天熬早补十万个生死簿窟窿,累得喵都喵不动。”
尾巴尖都磨秃了。
迟灼死死盯着这个满嘴疯话的?老骗子,他当然知道这老混蛋是疯子,满口胡说只想骗钱,开玩笑,他会上当吗?他就是,他就是。
迟灼的?喉咙干涩得要命,灼痛难当,一只手死死抠着车门?,他控制不住地回头看靳雪至。
他……他不信。
“你有?什?么证据。”迟灼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去地狱灌了一口海水味儿的?孟婆汤,“你——”
老骗子摇头晃脑地背着手走?了。
迟灼吼着“站住”,他抱着靳雪至追上去,他低头,他服软,他站不稳地跪在地上。
“我不信你说的?。”
迟灼盯着他们的?影子,冷汗滚进眼皮:“你……你亲眼见?过吗?你想要什?么?钱吗?你说个数……”
老骗子停下,看着他。
迟灼最后听见?“他付过了”。
老骗子说,那天靳雪至离开慈善晚宴的?募捐现场,看见?算命卖符的?老骗子,蹲下来,往碗里放了十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