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必须,罗雁哼一声:“命令谁呢!”
罗鸿换句话说:“我听听后面的唱得怎么样, 你也不能在群众里浑水摸鱼吧。”
罗雁清清嗓子, 仍旧从第一句开始唱,不过后面的也没落下。
一曲毕, 罗鸿评价:“怪不得当年文工团没收你。”
罗雁初三的时候学校推荐她去参加了文工团的面试, 让她唱歌她五音不全,让她跳舞她的腰死活都下不去,最后面试官看着她的脸思考很久,还是在名字后面打个叉。
她道:“幸好没去,差一点我就参加不了高考了。”
当时没有恢复高考, 大家都觉得能去文工团已经是条好出路,但比起上大学来到底是相形见绌。
说起来, 人生的很多个拐弯,好像差的就是这一点点。罗鸿:“我本来都要去八厂办顶替手续了。”
那会虽然上山下乡的口号喊得不像前些年响亮,但家家还是得有个当知青的孩子才说得过去。
父母花了点力气把儿子从陕北弄回来,生怕再栽进去个女儿,因此一开始打算的是一个孩子顶替爸爸的工作, 另一个用所有的积蓄和关系换一个份工作。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动好,市里就传起即将恢复高考的苗头。毕竟是首都,砸下来一块砖头能碰到仨领导,很多事情都传得比别的地界快。
然而没见报,统统都叫小道消息。
罗雁每天看报纸听广播的时候都失望,一直到十月份才松口气。
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道:“我有时候觉得恢复高考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正好到院门口,罗鸿捏住刹车笑道:“你才多大,很久之前能是多久。”
自己说话也老气横秋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罗雁抬起车把跨过院门:“就许你为赋新词强说愁。”
罗鸿:“没错,而且不许你咬文嚼字。”
罗雁捏着拳头,不想大晚上的在院子里闹出太大的动静,但一进家门就给哥哥来一拳:“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能文能武。”
罗鸿只道:“快点拿睡衣吧你。”
罗雁赶紧拿东西,勉强赶在澡堂关门之前到。吴大妈一边刷池子一边催她快点,搞得她手忙脚乱的,连衣服的正反面都套反了。
她自己没发现不对,罗鸿乍看妹妹也没觉得,走出几步路猛地一拍手:“你脖子短了。”
罗雁伸手一摸,呆呆道:“啊,衣服穿反了。”
怪不得,罗鸿无情地嘲笑,还进一步发现:“里外也反了。”
嗯?罗雁看看线头的位置,拽着哥哥说:“走快点走快点,别碰见人。”
但夏天里,在胡同里睡觉纳凉的人还不少。
兄妹俩这一路走,着实停下来打过几次招呼。
好在路灯已经关了,只勉强借着一点月色,谁也看不清罗雁的尴尬。
但她自己心里知道,到家之后赶紧进房间把衣服重新穿好,这才到院子里刷牙。
罗鸿已经做好睡觉的准备了。
他的房间闷,这两天都是把躺椅挪到院子,用蚊香把自己围一圈。
罗雁看着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吐掉嘴里的牙膏:“要不咱俩换间房?”
罗鸿压根不理她,翻个身:“快点进去吧你。”
罗雁路过哥哥的时候戳他一下,回房间看着自己这不大不小的方寸之地,满意地躺下了,一觉睡到天亮。
天光渐亮,罗鸿在院子里就躺不住了。
他打个哈欠往屋里走,跟他妈迎面相逢。
刘银凤被儿子吓一跳,说:“热你就吹风扇,这一晚上都喂蚊子了。”
罗鸿再打个哈欠:“睡院子里舒服。”
刘银凤拍他一下:“蚊子也吃舒服了。”
罗鸿嘿嘿笑两声,回房间把风扇打开,躺下再睡个回笼觉,把床头的手电筒扫落在地也不知道。
但罗雁听见了。
她猛地抽一下睁开眼,迷迷糊糊摸出手表看时间,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人倒是越来越清醒,慢慢地坐起身,换好衣服起床。
刘银凤看女儿今天的打扮,问:“怎么今儿想起来穿裙子了?”
罗雁不是不爱穿,但平常蹬自行车实在不方便,说:“您新买的,我穿一穿。”
刘银凤绕着女儿转一圈:“改得正合适。”
罗雁提起裙摆行个礼:“谢谢妈妈。”
哎呀,还真是大姑娘了。
刘银凤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都养到这么大了。”
罗雁:“妈,您说得像是养猪。”
瞎说,刘银凤斜她一眼,问:“早上想吃什么?”
罗雁摸摸肚子:“都行。”
“那就给你带俩肉包子。”
刘银凤说完往外走,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提着篮子去菜市场。
她半道上遇见于水兰,顺其自然跟她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