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快被你掏空了。”
刘银凤从元旦就开始给家里囤年货,柜子里往上垒多少,女儿就能吃掉多少。但她买就是给孩子吃的,明目张胆道:“就吃,别理哥哥。”
罗雁理直气壮,下巴微抬:“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罗鸿:“吃这么多也不见长肉,不晓得都吃哪里去了。”
罗新民也给女儿站台:“读书耗脑子嘛。”
得,就这么一对门神,罗鸿啧啧摇头:“得亏她骨子里是好的,不然能给你俩惯坏了。”
话反了,就是因为女儿乖巧懂事,做父母才无条件认为她做什么都行。
刘银凤没好气:“你都没惯坏,还能轮到妹妹。”
家里孩子少,罗鸿又是第一个,从小到大更被父母小心翼翼地对待。
尤其他在陕北插队的那些年里,家里月月两个包裹没断过,比起其他知青们生活宽裕不少,父母也积极为了能让他回城奔走。
妹妹过得好,全凭自己争气,论付出,父母其实对他更多一些。
这些罗鸿心里都有数,他道:“这不全仰仗您打出来的嘛。”
刘银凤:“你还怕挨打?哪回不是前脚打完你,后脚……”
别翻旧账了,罗鸿打断:“罗雁,一块走。”
罗雁本来还想看一会哥哥的热闹,把饼干揣进包里,耸耸肩:“咱俩不顺路。”
再不顺,也得在胡同口才能左右拐。
罗雁往学校去,路过街道办事处看见一堆人围着,眼神没敢飘过去。
有时候她觉得看这种热闹也是一种残忍,无声地叹口气。但说到底,世界上这种事情太多,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罗雁谁都帮不了,只是心情难免沉重,尤其是脑海里总有刘成模模糊糊的影子,好像连自己的快乐也成为一种负担。
到图书馆,她才把这些纷杂的念头甩走,坐下来翻开书,心想周修和今天又来晚了。
周修和今天来得确实迟,十点才在她旁边坐下,中间礼貌地隔出三个人的位置。
罗雁察觉到,偏过头看一眼,冲他笑,小声说:“早上好。”
按时间都快中午了,周修和解释一句:“我刚刚遇见高老师,他让我帮忙登成绩。”
全院有几门课都是同一位老师,高老师教的就是高数。没有学生对成绩不关心的,罗雁眼睛不免亮起来。
周修和:“我帮你看了,90”
光看数字也说不好,得有排名才清楚。罗雁一入学别的不关心,每次有随堂测验都偷偷研究别人的分数。她也想知道周修和的,问:“你呢?”
问完才想起来人家考试那天发烧,自觉失言。
周修和:“79。”
他看罗雁的表情就猜出她在想什么,乐观道:“比补考好,补考只能记及格。”
这倒是,罗雁:“你发挥失常也不错,平常成绩肯定更好。”
周修和不谦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自信道:“是,可惜发烧了。”
居然坦坦荡荡承认,罗雁不免高看他一眼。
因为比起“哎呀我也不是很厉害”这种说法,她更喜欢说“我很努力,我很聪明,我的成绩就是很好”,她向来也认为自己值得一切高分数,说:“南方人到北方,是太冷了。”
岂止是冷,周修和忍不住叹气:“我们广州过年都只用穿两件。”
广州啊,离京市好远好远,火车顺的话也得三天。
这眼看就快过年,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即将阖家团圆的日子里,罗雁看他总有种不忍心,说话的时候特意避开他家里人的相关事宜。
周修和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塑造了可怜的形象,顺着说起几句广州的风土人情。
图书馆今天没几个人,大家都恨不得离十万八千里坐着。
但他怕影响别人,还是凑得近一些,压低声音,上半身往□□,手肘撑在桌面上。
这个姿势久了,罗雁都怕他扭到腰。
正好她想跟人家分着吃饼干,想想说:“要不我们去会议室?”
会议室是学生们的叫法,其实也是用来看书的,只是离书架们远一些,可以说话和吃东西,期末的时候好多人从食堂打包饭菜边吃边复习。
周修和收东西表示同意,两个人挪一个地方坐,中间仍旧隔着几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