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潭之水般冰凉刺骨,深入骨髓。
这一刻,她从未有这一刻如此慌乱惧怕。
这寒潭本只能下沉,进入其中灵力便会迅速消耗殆尽,不过她有广寒树,不用费力便迅速回到水面。二人浑身湿透,江写赶忙抱住宵明,却不敢太用力,她声音都在颤抖,“师尊你怎么样?”
宵明轻轻抬了抬双睫,那人身上传来的温热感似乎中和了身上的寒冷。她勉强扯了扯唇角:“不算糟”
“都这样了,还叫不算糟?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江写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其走到岸上,从戒指里拿出几片云魂草来,喂到宵明唇边。
在服下云魂草后,宵明明显气色好了些,灵力能运转开了。只不过胸前那两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叫人无法忽视,
宵明动了动手指,登时从戒指中滚出来几个伤药瓶子,只不过她如今仍旧是有气无力,便只能对江写道:“粉末撒在伤口上,其余的丹药咳咳喂我服下。”
瞧着那人猛然咳嗽着,江写赶忙将那几瓶丹药给宵明服下,不多时,她便感觉到宵明似乎有些回温了。她那身前的两处伤口早就殷红了衣襟,宵明感觉自己能动了,便要起身上药,可还未等有所动作,便被江写阻拦下来。
“未伤到心脉,为师自己来便可。”
清醒了几分,她也觉得此事不妥,本能叫她离开那温热怀抱,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江写态度强硬,她不能叫宵明有半分逞强,便大着胆子,神情严肃认真,“弟子逾矩了,师尊若打骂,也等处理完伤口再言,江写绝无怨言。”
那清淡透彻的眸子落在其脸上,翕动双唇,片刻后仍旧起身,只是将身后留给江写,“有一剑刺穿了,身后无法触及便由你来吧……”她嗓音淡漠如水,只是语气中明显迟疑的停顿。
说罢,宵明背身解开衣带,褪下中衣,露出一截白皙脖颈,香肩浮现,两侧的肩胛骨如同蝴蝶翅膀似的,轻轻扇动着。其背部纤细,线条优美,肌肤更是吹弹可破的莹白。可当她看到那蝴蝶骨下方出现一道几乎穿透撕裂伤痕时,心如悬空而起。这一剑几乎擦着心脉而过,硬生生穿透背脊,触目惊心。她指尖有些颤抖,将那瓶塞拔开,轻轻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喉咙有些发紧。
“师尊,疼吗?”
“”
“还好。”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可在那伤口上撒药的动作却未曾停下。宵明活动了一下手腕,也将身前的伤撒上药粉,她的丹药发作不算快,想来也是江写喂到唇边的灵草起了作用。
“好了。”
听到这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宵明拉起衣衫的动作顿了顿。心中一动,待她回身看去,便瞧见那人突然别过头去。
“……”
“江写,转过来看着我。”
江写擦着眼泪,不想叫宵明看到在哭,怕她因此觉得自己是个爱哭鼻子人。可当她听到宵明那清润的嗓音传来时,迟疑了片刻,还是看了去。
紧接着一只手靠近,那指尖触感微凉,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江写有些晃神,只见那人清雅脱俗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似有几分无奈。
须臾,她美目流转,江写跟着宵明的视线看去,便瞧见二人身周一片散发着荧光的绿色灵草,此刻她才发觉,这周遭景象实属绝美。她与宵明坐在那绿营盎然的草地上,松软湿润,照亮山洞的竟都是那灵草散发出的光芒。
宵明的目光落在那大片灵草上,片刻后才淡淡道:“白日如杂草,毫不起眼,夜间照亮江边,为人引路。这便是宵明草。”
“宵明草?”江写看着自己手边不远处的一根宵明草,长相如同她记忆中的蒲公英似的,如同小灯笼一般,可依稀能看得出那散发光芒的芯,四周被薄如蝉翼的叶子包围着。
“江写,你想成为怎样的人?”只听那人忽而问道。
“……”
“我想成为像师尊一样的人,”江写看着她,不曾犹豫地说道:“想成为像师尊这般,有血有肉的人。想要长生,想要在这仙道上走更久,想要留在三生门,在师尊身侧,永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