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观拨弄了下袖口的金色纽扣,正要推门而入,室内传出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的问询:“你与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汪均不是傻子。
来接他的明显是专车,一路有保镖护送,在庄园四周,还有警卫严密把守……种种迹象都表明,主人家的身份非富即贵。
江岫的父亲江锦文是个烂人,母亲下落不明,江岫是从哪里认识到的大人物?
他知道大人物为江岫摆平过阳槐市的所有事,但是平白无故的,对方为什么会对江岫这么好?
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江岫脸颊一红,放在膝盖上的泛粉指尖微蜷,眼睫交错颤动:“他是我的爱人。”
门外的谢长观高大健硕的身躯顿住,猛地抬起头,焦褐的眼珠不受控制的紧缩。
宝宝刚刚说了什么?
爱人??
爱人???
宝宝承认他是他的爱人?!!
谢长观的心脏跳动如鼓擂,狂烈的欢喜在他的胸腔中激荡,巨浪滔天一般仿佛要将他淹没。
“荒唐!!”陡然拔高音量的斥责从里面传出来,汪均镜片后面的眼睛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是男人!!”汪均着重强调道,而江岫是男生,两个同性之间,怎么可以?!
“是不是他蛊惑你?”江岫年龄才多大,性子又过于单纯善良,哪里懂得这些情情爱爱?分明是受到有心人引诱。
“还是说。”汪均环顾了一圈奢侈到难以想象的休息室,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流露着深深的焦虑不安:“他用强权逼迫你?”
新闻里报道出来的那些有钱人,不都玩的很花吗?江岫长得这么漂亮,很有可能是被大人物看上,强用手段胁迫。
不怪汪均会这么想,实在是有前车之鉴,让那个家教家长弄的杯弓蛇影。
汪均的心里再也平静不下去,他慌张的抓住江岫的手,就要往外走:“走,老师带你离开。”
这一次,他不会再丢下江岫。江岫刚考上大学,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出事。
“老师,谢长观没有逼迫我。”江岫拉住汪均,阻拦住他:“他是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什么最好?
江岫这么年轻,离开阳槐市不过大半年,才见过几个人,怎么就能判断谢长观的所作所为是对他最好?
汪均刚想要反驳,江岫一一将谢长观为他做的事都告诉汪均:“没有他,我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不能从过去的泥沼里挣脱出来,不能重新入学,不能取得那么好的高考成绩,不能去他梦想的大学……很多很多。
汪均沉默着,表情有了几分动摇:“但是,你们是同性,要是传出去的话,别人会怎么说?你的名声可能就毁了。”
名声?
名声值几个钱?
“我不在乎。”江岫摇摇头,调子绵软却沉重:“名声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住处才是最让人恐惧。”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感觉,整日里战战兢兢,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一天一天的掰着指头过日子,未来似乎一眼能望到头。
就像是有人提着他的脖子,喘不上气来,但又咽不下去,在清醒与窒息中轮番转换,无比煎熬。
汪均眼眶发红,想起江锦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撕烂江岫的课本,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威胁学校给江岫退学,眼睛就有些酸涩。
汪均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又听到江岫说:“他很好,让我入学,带我进入更广阔的世界。我前十几年过的浑浑噩噩,在所有人都在逼迫我、向我施压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死,可是又实在不甘心,明明不是我的错。但是遇到他以后,我看到了希望。”
江岫唇瓣微微张开,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他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谢他。”
话音落下,休息室内外,同时陷入寂静。
汪均嘴巴张张合合,什么反驳的话都再说不出口。
谢长观握着门把的手收紧,手背青筋暴突,眼神之中暗潮翻涌,喜悦、激动、心疼……种种情绪激烈交替。
跟在他后面管家也低下头,神色间都是怜惜,没想到江少爷小小的年纪,居然经历这么多苦难。
不知过多久。
谢长观微闭了下眼,压下眼里的涌动,用力推开门,室内的灯光镀照在他俊美的脸庞,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宝宝。”谢长观嗓音微哑,结实的手臂张开。
江岫回过头,眼眸微微睁大:“谢长观?”
他小跑着,似蹁跹的蝶,扑进男人的怀里,仰着白皙的脸蛋,艳丽的眉眼弯弯,浑身是掩不住的欢快气息:“你忙完啦?”
谢长观收拢双臂,想要将江岫紧紧拥住,视线不经意看到他眼梢潋滟的薄红,下颚线条骤然变得紧绷:“你哭了?”
“没有。”江岫下意识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