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的袖扣,意有所指的说道:“唐行,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唐行的能力谢长观是欣赏的,如果唐行能及时收住不该有的心思,他能在仕途上再推唐行一把。
但如果不能,他要毁掉唐行,不要太容易。
唐行怎么会听不懂谢长观的意思。
他艰难地张开嘴巴,舌面苦涩而干涸:“我明白,谢哥放心吧,我会守好我的本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少年做些什么,他只是想守着少年,不让对方受到伤害。
甚至之前,一直借谢长观的手,除掉对少年不利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借力,谢长观从一开始要他保护的,就是少年。
唐行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脑海里翻涌的思绪,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而认真:“谢哥,有些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关于刘松。
关于封明。
尤其是封明。
谢长观远在千里之外,相对于个中的细节,他比谢长观清楚一些。
唐行将封明在所里对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给谢长观,几乎是一瞬之间,车内的温度直降至冰点。
谢长观眸色冰寒,眼神仿佛是在看地上的爬虫。
封家。
好样的。
封元享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车窗都关着,隔音性也很好,大约十分钟,车门重新打开,谢长观一眼就看到站在原地等他的江岫。
少年眼睫低低地垂着,半遮住清润的瞳仁,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小跑着到车前,踮起脚尖,伸长手臂举高伞,遮住落下来的雨。
卫衣的衣领微微敞开,一点儿雪白的肌肤缓缓起伏。
谢长观的心跳加快,混杂着充盈在胸腔里的戾气,心脏又痛又麻,眼中复杂的情绪,让江岫看不懂。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刚想要问怎么了,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唐行粗沉的嗓音压得柔和:“所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公事不能耽误。
江岫点了点头,手摸进衣兜,准备拿出纸巾给他擦擦脸上的雨水,唐行踩着油门,开着车离去。
江岫身形顿了顿,缓缓放下手。
“宝宝喜欢唐行?”谢长观接过伞,面容俊美,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江岫脊背莫名爬上一片悚然,他忙不迭摇摇头:“不。”
唐行帮过他,他感激唐行。
再多的,就没有了。
谢长观刀削般的薄唇微勾,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巷子里很昏暗,碎石子路浸入了雨水,湿淋淋的,踩在上面咔哒咔哒作响。
江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小声提醒谢长观小心注意脚下。
——江岫是没去过什么繁华的大城市,没见识到什么有身份的人,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谢长观的衣着不是凡品。
更不提谢长观浑身冷淡矜贵的气质,带着上位者天生的高高在上,一看便知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长观应该从没有走过这种狭窄昏暗、又脏又乱的巷子。
谢长观停下脚步,弯下腰身,骨节分明的大掌在江岫面前摊开:“那宝宝牵着我走。”
江岫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上去。
谢长观的手比他大很多,他不能完全牵住,手掌勉强抓住谢长观的几根手指。
掌心的软肉贴着谢长观的指腹,谢长观的呼吸都放轻了。
好乖。
和在网上的时候一样乖。
谢长观的长指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收拢,反包裹住江岫的手。
江岫没有察觉到。
他并没有把谢长观在车上说的话当回事——反正等他带谢长观上去看过之后,打发走了男人,他也要离开合山。
虚假的网恋而已,没必要当真。
楼道里也没有灯,难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谢长观越往上走,心越往下沉着。
等走到七楼,江岫松开他的手,拿出钥匙开门,昏昧的灯光亮起,狭窄潮湿的单间映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