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凉了,稍微多带一些衣物,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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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矩回到竹楼打开柜子收拾行李时,还有些茫然,忍不住从窗子探出头往楼下看去。
那瞧着再娇憨不过的公主正在下面与她的驸马说话。
张有矩看了会儿,终于定了定心神,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一旁床上摊着的大首领朱二河瘦削的脸上露出伤感,“张有矩,你真要走了?”
张有矩偏头看向他,一张脸上神光奕奕,他停下动作,对他作了一揖,“大首领,多谢你当初救命之恩,某此去有必须要做的事。”
朱二河不过中年便瘫了,脸上神色颓然,没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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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玉第一次做今日这样的事有些紧张,毕竟吓唬的还是一群土匪呢,可这会儿想想,又有想笑。
她眉眼狡黠,仰脸看燕寔,“燕寔~你真是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下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说罢,她又抓着燕寔的手翻看,“那样大的石头,你没伤到吧?”
燕寔展开五指让她细细检查,低头看着她,想着方才的事忍不住笑出声,“不过一块石头而已。”
李眠玉听到他少年短促的笑声,终于也笑出来,脸颊红扑扑的,嗔他一眼,又笑:“燕寔~我方才狐假虎威了。”
“我不是虎,我是燕子。”燕寔一板一眼道。
李眠玉就更想笑了,她挨着燕寔胳膊,抿唇笑着说:“那我也不是狐,我也是燕子!”她说完,有些面红,立刻又往下说:“皇祖父说,秀才遇到兵是讲不通道理的,只能用武力制服,他们慕强又惧强,见你更厉害便什么话都好说了。”
遇到文人要讲道理,遇到兵那就先打服了再说。
所以她觉得和寨子里的土匪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让他们见识见识燕寔的力气与手段,相信没什么道理是他们不能听的了!
想着,李眠玉又捏了捏燕寔的手臂,想到那时其他人的眼神,又埋在他怀里笑,很快,她又抬起脸来,矜持道:“燕寔~今日开始你就是寨子里最吓人最不能惹的人了。”
燕寔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慢吞吞道:“不是我,是你。”
李眠玉立刻轻轻抚了抚颊边头发,确定自己仪容甚佳后,才是嗔他一眼,道:“怎么会呢?我是最温柔可人端庄文雅的小娘子,才不吓人。”
刚收拾好包袱从楼上下来听到这话的张有矩:“……”
他默默地想,皇室公主长得再娇憨无害,说话声音再甜美,那手段也不是寻常的小娘子可以比呢!
方才那话是寻常小娘子平静无波含着笑意说得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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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矩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一顿朝食,李眠玉还让燕寔帮着给他收拾了一只包袱,里面放了许多干粮。
而他将自己的所有书都送给了李眠玉,随后,在晨光里,他被众人一起重新送到了山门处。
山门处的巨石已经没了,这仿佛也意味着阻拦了他将近一年的阻碍也已经没了。
张有矩背着两只包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寨子。
三莽山的土匪们都来送他了,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依然不想他下山,但他们又畏惧于那清瘦少年的力量,只能隐忍不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盼他能留下。
他竟心中也有几分不舍,作了一揖,道:“这一年来,多谢收留,来日再见。”
几个土匪又想挽留,就听那小娘子清脆可人的声音又飘了起来:“下山的路难走,我让燕寔送你下山。”
张有矩不矫情,忙道谢:“多谢小表姑。”
李眠玉站在那堆碎石旁,看向燕寔,朝他摆摆手,“燕寔~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燕寔漆黑的眼睛停住在她明媚的脸上,想到从宫中离开以后,他们一共分别过两次,一次是在陈家村时,他和朱大城去镇子里买生活所需的物件,一次是她跟着崔云祈离开。
这是第三次。
他朝她点了点头,视线却淡淡地扫了一圈四周的土匪。
土匪们的心再次哆嗦了一下,默默离小表姑远了一些。
燕寔这才转身带着张有矩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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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莽山的路十分崎岖难走,张有矩虽是山中长大,走得也不算慢,但和燕寔的速度比便差远了。
燕寔不知他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实在忍无可忍,便直接扛起他往山下纵跃。
张有矩吓得失声尖叫,脸色惨白,头晕目眩,“燕、燕少侠!慢一点!”
燕寔淡声说:“照你这样的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张有矩有苦难言,苦口婆心劝他:“燕少侠,你与李女郎至多分别不过半日,晚些回去不要紧,但你这样扛某,某怕是活不到山脚下,腹中粥饼都要吐出来了!”
燕寔只一味扛着他下山,语气平淡:“你要是敢吐,我就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