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脑袋和浆糊一样,哦了一声,接着便一直有些神思飘远,动作机械地吃了一点剌喉咙的干粮。
院里有井水,水质还算清澈,燕寔打了水上来,李眠玉浑浑噩噩洗漱了一番,又像幽魂一般回了那间黑乎乎的屋子。
她站在那高台旁,转头看燕寔似要将门关上,她连忙回过神:“燕寔!”
燕寔关门动作一顿,抬眼朝她看来。
李眠玉心里几分委屈几分窘迫,她憋了半天指了指身旁的高台:“这是什么?”
“土炕。”
“土炕?”
“陇西这儿的床。”
李眠玉哦了一声,屁股小心坐在油布上,她两只手都扯着袖子,燕寔等着她说话,就站在门口没有动。
她有些委屈和羞赧,自己一介堂堂公主如今竟非要暗卫陪着睡,说出去叫人笑话。
李眠玉支吾半天,最后踢掉鞋子,直挺挺往土炕上一躺,再翻过身,不再理燕寔。
燕寔静等了一会儿,轻轻关上了门。
他靠着墙,双手环胸闭目站了会儿,很快又缓缓睁开眼睛,又幽幽叹了口气。
少年很快站直了身体,回身开了门。
进门前,他低头看了看那道门槛,最终跨了进去。
李眠玉正蜷缩在土炕上默默流泪,这土炕这样硬,这样难闻,屋子里这样阴森,难道她住在这村子里都要一个人睡在这样可怕的地方吗?
她想回去找皇祖父、找青铃姑姑、找崔云祈……
李眠玉察觉身后忽然贴过来什么,一下汗毛竖立,呆一瞬后坐起来就惊叫:“燕寔!”
但当她惊恐的眼睛落在土炕上时,看到的却是她的暗卫沉静俊俏的脸,她的鼻子一酸,却喊道:“大胆!谁批准你爬上来的?”
燕寔安静看着她,展开手臂,“睡吗?”
李眠玉涨红了脸,捏着自己衣摆好半晌没动。
燕寔闭上了眼睛。
李眠玉看了看,忸怩了一会儿,才严肃说:“你是我的暗卫,皇祖父把你给我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嗯。”少年暗卫声音低得仿佛要睡着了。
李眠玉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躺了下来,在他臂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
她很快睡去,燕寔却有些睡不着。
他睁开眼看着乌漆漆的屋顶,好一会儿低下头,盯着怀里的人看,目光缓缓从她秀气的眉,到卷翘的睫毛,再到玲珑的鼻子,最后落到殷红的唇瓣上。
燕寔盯着看了许久,直到柴火烧得噼啪声响,才是闭上了漆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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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陇西郡郡治,崔府。
崔云祈步履有些不稳地推开门,慢慢踱步到榻边躺下,脸色苍白,春水般的眉眼染着阴翳,侍从满脸担心跟在身旁,“公子的伤……”
“可有寻到公主下落?”
“……还未曾。”
“出去。”
侍从不敢多话,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崔云祈从怀里取出一只金色香毬,垂下眼睫,呢喃:“玉儿,你究竟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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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寔: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到底睡不睡?
李眠玉:睡睡睡!
崔云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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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李眠玉昨夜里睡得极好,听着清晨鸟啼声睁开眼时,看到身旁的燕寔还未起,先是一怔,便掩不住心中高兴,冲他一笑,“燕寔,你今日怎么还没起?”
初初醒来,她的声音带着惺忪的沙哑,绵软轻快。
燕寔偏过头看她,少年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乌黑的瞳仁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被如云乌发缠绕的脸,他的呼吸就缠绕着她的呼吸。
李眠玉呆了一下,才后知后觉他们每一日都这样亲昵、这样近地睡在一起。
她望着她的暗卫俊俏的脸,心生赧然,脸慢腾腾红了,昨夜里理直气壮的命令在此刻都变得过分了一些。
她终于稍稍领悟到,她是有未婚夫的人,怎能和旁的人这样亲昵呢?
哪怕是她的暗卫。
可李眠玉转瞬又觉得燕寔是皇祖父给她的暗卫啊,养暗卫不就是为了想让他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吗?
“麻了。”燕寔的声音低低的,目光也已经移开了。
李眠玉收回神,察觉到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要压在燕寔身上,忙红着脸将手脚从他身上收回来,她坐在土炕上,不好意思地看他。
燕寔半天没有动,垂着眼睛躺着。
李眠玉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她的暗卫胸口,许是她的睡姿太差,他的衣襟扯开了些,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锁骨横直的一条嵌在肩那儿,肌理沟壑分明,一向束起的头发也散乱了下来,胡乱堆叠在脖颈里,黑的黑,白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