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有些迷茫,“不都是你吗?”
“当然不是,从小跟在你身后的谈轻跟我不一样,可这么多年来,他可曾给过他一点真心?如今才说这些,早就晚了。”谈轻耸肩,拉起裴折玉的手,眸中含笑,看向裴折玉,“而我,也早就有了我的归宿。”
裴乾神情迷茫,也有不甘。
“可以是老七,却不会是孤。你们都要弃孤而去,这世间除了母后外,孤竟从未得到过真心。”
裴折玉握紧谈轻的手,丹凤眼看向裴乾,眸光冰冷且讽刺,“太子殿下似乎总是习惯将过错推到他人身上,但在本王看来,你今日一无所有,皆是咎由自取。谈轻是本王的王妃,而你早就失败出局,此前的表面风光不过是最后的挣扎,包括你身上这身龙袍,从你将自己当做棋子交到左相手中那一刻起,就注定你将不得善终。”
“还有一事,本王不说,你怕是忘了吧?”裴折玉嘲讽道:“废后被打入冷宫后见过的人不多,其中就有你。废后自缢前,你曾入宫看过她,与她有过争执,她死,有你一份功劳。你口口声声与人说真心,为了重回东宫,逼死生母时却也毫不留情。”
裴乾眼神闪躲,白着脸摇头,“不,这不是孤……”
谈轻稍稍睁大眼,看向裴折玉,裴折玉捏了捏他手心,只道:“是不是你,你心中有数。”
他又瞥向周景行,吩咐道:“太子裴乾不过左相手中一枚废棋,不足为虑,带下去吧。”
裴乾浑身一震,再看裴折玉时忽然感觉他有些陌生,随即变得仓皇无措。曾几何时,他是尊贵的太子,裴折玉只是卑贱的常嫔生下的不受宠皇子,任人欺辱,随意践踏。
而如今,裴折玉意气风发,他却……正如裴折玉所言,他是他们都瞧不上的一枚废棋,自甘堕落,以逼死生母为代价重回东宫的废太子——老七,早已走到了睥睨他的地位,而他裴乾,似乎一直深陷泥沼。
是他错了吗?
可他不也是被逼的吗?
裴折玉不再停留,牵着谈轻往养心殿走去,张来喜也迈着小碎步追上,殷勤地上前引路。
谈轻回头看了一眼,裴乾还没有走,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被堵住嘴的谈淇也还瞪着周景行,似乎恨不得活活撕下他一身皮肉。
他忽然有些恍惚,穿过来之前书上本该是主角的谈淇和裴乾,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还有谈淇与周景行……
两世的怨恨累加,似乎都注定要成为怨偶或者仇人的他们,竟一种命定如此的宿命感。
“还看?”
裴折玉有些不满谈轻的不专心,握住他手臂,将人揽进怀里,谈轻便回过头小声问他。
“周景行真是陆昭的人?”
不,他说完就在心里改口补充,现在该叫裴昭了。
裴折玉嗯了一声,“入京前周景行给陆昭送信我才知道,不过陆昭也说过,周景行这人出身微末,野心却不小,在我们未回京前,只怕他也一直在观望究竟要站哪一头。”
想起他们出京时周景行的特意放行,想来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已经了结,谈轻便问:“陆昭既然知道他野心勃勃,还要接着用他?”
裴折玉反问:“为何不用?周景行有才能,只要用得好,便是能办事的好臣子。有野心有时也不是坏事,如此我们才能控制他。”
谈轻点头,“也是,那他岳丈左相……应该还不知道他这两年来居然还在帮陆昭做事吧?”
裴折玉笑道:“原先知不知我不清楚,如今我们已入京城,该知道的,左相是个聪明人,应当都已知晓。这次复立太子、挟持裴璋,左相是主谋,周景行顶多算一个从犯,但周景行也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特意向陆昭求了恩典,给左相留活路。”
谈轻好奇道:“怎么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裴折玉道:“周景行既然说服左相开城门迎我们入京,陆昭和安王也会考虑从轻发落左相,革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