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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2)

她本来想用武器对准危落的额头,审问危落到底为什么要复活朱厌,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但是因为那种漆黑的东西,她没有问出口。

是因为那漆黑的东西,而不是因为觉得这样审问不妥,觉得这样太侮辱,觉得这样太粗鲁——她因为那团黑色的可怕的东西而感到迷惑。甚至,与危落相关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迷惑。

比如说,在那一刻,危落不过说了一句“原来是你”,为什么自己就会走神?这样的话往日也曾遇到一些往生者或者不服管教的闹事游魂对自己说过,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危落说出来不一样?因为她不认识危落对方却说认识自己?因为危落是外来的?为什么危落扇了自己一下,自己就会呆在原地心神混乱?危落是妖,照吕胜的说法还是猿族的带头大妖,但也不一定有这么强的能力能够影响自己的心神,如果这种法术是普适的,危落应该影响所有人才对,或者至少先影响虚弱的吕胜,但她只是影响了自己。法术有针对性?或者危落很强大?

说到强大,自己的强大才是最大的谜。自己怎么那么厉害的?激于一时之愤怒吗?如果说自己本来有这样的力量在,只是以前不曾发挥出来,那么一般来说她这算是突破了自己体内的阻滞,现在应当可以自由发挥的——结果呢?她根本发挥不出来,甚至根本想不明白当时是怎么挥舞手臂的!更不要说她不应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回来这段日子,除了断案、不断地听见一路上他们经过的那些村落的无辜死者的下落之外,就是听见王普和吕胜向她感叹、向别人吹嘘,说她当日的表现之抢眼,在地府就要没有人能打得过了——除了东岳和碧霞两位大人。

还有人要找她切磋呢,她哭笑不得,说不会了忘记了没人信,自己也不信。你不信?我也不信,我还不知道呢。

“大人,到了。”还有没处理完的案子,还有现实。

她点头道谢,走进官署。

危落一共害了六百多条人命,好坏都有,到底如何抵罪,她没去问。毕竟是她职责之外的事,去打听不太合适。但她的确好奇危落这样做的原因,也许解开这个谜也许能帮她找到些什么呢?可地府有规定,抓人的不能管审案,何况犯事的是危落这样的大妖,已经移交别司,由东岳亲自来过问了。她就是想打听,也不能去硬套话,不然就等于在害愿意帮助自己的同僚。

这六百多条人命里大约四成要她管,算是枉死,她回到地府没休息,直接回去开工,连审五日才算发送干净。事毕,正打算休息两天、和王普吕胜聊聊,方得知吕胜养伤去了,王普又到人间去安排山神了。她坐在三人打发时间常去的树下,看着远处某司的烟火,一阵阵发愣。

好像只是一段插曲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生活还是平静的,一样的,没有变化的。审案,除虚妄枷,查不薄不厚的簿子里每个人的往事,对那些听见自己说“我去过你生前的家”就激动的往生者说即便如此还是要公事公办,收敛怜悯的眼神,但保存恻隐之心,继续公事公办。小鬼每天来敲门,打灯笼给她上下班照路,和其他同僚们聚会,回到自己的斗室,躺在床上,睡去。

一切依旧,除了还是做梦,做很多梦,比以前梦得还要多。这些梦自从被危落扇了那一下之后就不一样了。以前她只能梦见模糊的片段,也都只是那些片段,她在梦里甚至可以一边想“啊又是这里下一个路口我又会往左转了”一边仿若懵懂无知一般往左转,简直是一边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一边认认真真地做梦。现在不是了,现在她的梦里开始出现危落一击之后看见的那些场景,一个一个接踵而至,像是生怕她看不仔细一样挨个重来。

她先是梦见自己在爬泰山。周围漆黑一片,风急雨骤,偶尔的电闪雷鸣勉强让她看清周围草木山石的轮廓,然后黑暗又涌上来将她紧紧包裹——从衣服到皮肤,从皮肤到心,紧紧束缚,一丝缝隙也没有,每一根直立的紧张的汗毛都遇到最顽固凶残的威胁——梦里她知道身后有追兵,害怕左右已经有了埋伏,一想到有埋伏就想伸手拿武器,却发现手没空,背上似乎背着极其沉重的东西,泰山之路并不陡峭她却走得气喘吁吁。但越是累,越是害怕,越是着急,越是极其迫切的想要爬到山顶。

为什么?不知道,梦里她就是想,想到了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神挡杀神的地步。

神?不,哪怕是自己,也可以杀。梦里她这样想着,杀了自己,就杀自己,一点都不手软。

做了两天这个梦,她怀疑自己是被朱厌的妖气侵袭,遂在和同僚的聚会中喝了点宁神的酒,以为可以好睡了,结果当夜开始做另外一个梦。梦里,她看见的是一片月明星稀的夜空下草木繁茂的树林,流水潺潺,四下静谧,一日如千年,千年如一日。要说这种永恒在地府也有,抛开风光的差异二者几乎没有区别,可梦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这里,不喜欢地府,地府的一成不变多少让她想逃,这里的千年如一日让她安心,让她想要睡去。在梦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醒来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叫唐棣,继而,不得不离开那片树林的哀伤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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