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史莱姆的身?体,她还会重聚,她抓住每一次的机会腐蚀对方?的皮肉,想法设法想要?钻进他?们的身?体,痛苦到后面都麻木了,莱姆被分割成无数块,她像一阵雨落在每一个角落。
风声在呼啸,两个勇者终于?背靠背站在一起,他?们在提防着随处会发起攻击的史莱姆,一个人?终于?开始有了退缩的心思。
他?拿着盾牌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要?不我们先走吧,等白天?再来剿灭也来得及。”
另一个人?正在扯断胶黏的液体,他?发现自己?的鞋底被黏在地?上无法挪开,便发出一声暴怒,被这种低劣的魔物?所攻击,让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耻辱。
他?气到青筋暴起,手上的大剑疯狂砍着四周的粘液。
“我今天?,赌上家族的荣耀,我也要?杀她!该死的史莱姆!低贱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因为莱姆正在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粘液从每一条石缝中渗出来,浑浊的红色粘液像是血浆,黏-稠的淌了下?来。
莱姆用身?体裹住了对方?鞋底的泥浆,裹住了坍塌的碎石,裹住了水洼里的水,裹住那一颗想要?带给家人?的果核,所有她能够裹住的东西,包括,这一个巢穴,她全部都裹住了,哪怕付出一切。
那些弱小而又颤抖的胶体,变成一张巨型的网,缓缓在勒紧,岩石所垒成的巢穴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最后是腐蚀性的溶液穿透了承重的石柱。
崩裂的巢穴像一具突然握紧的巨手,岩石与史莱姆残存的粘液化作一团倾泻下?来。
勇者的咆哮被顶头的石块所掩埋,沙尘四起,勇者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的手指抠进伤口里,挖出了贯穿自己?腹部的东西——一枚小小的果核。
哈,果核?
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些顺着伤口流淌出的血也成了刺向?自己?的矛头。
粘液裹住血液,凝聚成矛,结结实实穿透了坚硬的甲胄,将两个人?贯穿在史莱姆的巢穴中。
这座史莱姆的巢穴成了暗夜里的巨兽,而它的利齿终于?在这一刻合上了。
烟尘散去的时?,那些融化的液体缓慢的流淌,他?们在最熟悉的地?方?聚集,卷过尘埃在血上游动,最后形成一只手拿起了那枚绿色的硬片。
莱姆跑了,趁着没有更多人?发现的夜幕中,她带着自己?的亲人?,慌乱地?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巢穴,这是史莱姆第一次决定要?放弃巢穴。
夜色茫茫,她要?走出去,找到救人?的方?法,她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蠕动着奔跑。
在月光下?,她觉得胸口的硬片滚烫到发热,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在落泪,那些泪远比火焰还要?炙热。
在逃跑的过程里,她听到了月影草的传说,传说这种魔物?生在在海底,拥有治愈一切的功效。
随即莱姆便在天?亮时?急匆匆登上了一艘船。
她把自己?藏在货物?当中,随着大海漂泊,压根就不知道月影草会在哪一片海域,她也没有想过大海的下?方?会是什么。
但?是她现在从货船上跳了下?去,这一跃,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在抱着万一会找到月影草,而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前提下?。
这一跳,就花了一百年的时?间。
她落入海中,花费了一段时?间适应海水跟呼吸,之后就是向?每一只鱼问路,她被吃掉很多次,掉到过海里的深渊,见过最大的水母,被鲸鱼吐出的水柱托举出海面,彩虹洒满海面。
一步一个脚印,莱姆总是会靠着自己?爬出困境,一步步朝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更近一点。
绕一点路没有关系,反正史莱姆的寿命也很长。
死了很多次也不打紧,反正史莱姆已经适应了死亡。
当然,莱姆不知道一百年有多久,她也不知道这一百年来自己?到底去过多少的海域,寻找过多少的东西,自己?经历过希望也度过了万念俱灰的时?期,唯一支撑着她的念头就是她知道自己?究竟有那么思念家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记不清家人?的面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