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术法本身就带着克制邪术的作用。”季沉拍拍余镜台的肩膀,语气诚恳。
余镜台本来还在想这眯眼小碧池怎么突然正常了,一转头就看到了他故作慈祥的模样。
“为父很是欣慰。”
“……你等我们出去试试看呢。”
郑清意悄悄嘟囔了一句“怂包”,哪想到余镜台一心两用,耳朵伸的老长,对郑清意睁着俩大眼睛就是一顿输出。
“我才不是怂包呢怂包是指单纯怕事的胆小鬼但是我们现在在敌人的大本营里所以这叫做团队精神中的妥协艺术……”
然后又梅开二度的被枕苏施了一道禁言术。
“少贫些嘴吧。”看着这几个火爆互掐,枕苏简直是哭笑不得了。郑明玉也笑着摇头,右手紧紧握着清光剑柄防备着周围。
“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自从进了这座府邸,枕苏便感觉些许难受,像是身体的自发预警。
“不对劲就对了。”余镜台斜插一嘴,“这整个地方都乌漆嘛黑的,一点正能量的东西都没有,要我一个人呆这里这么些年,早就疯掉了好吧……啊呕呕呕!”
开路的锡杖突然碰到一处,看起来像是个人。但他身上弥漫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气息,首当直冲的余镜台先哕为敬。
他并不是因为味道臭才干呕,而是因为身为佛门正道,直面极其夸张的怨念和邪恶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如果把修道者枉杀滥杀造成的因果孽障归结为颜色,那么这股气息定是那黑的不能再极致的黑,甚至找不出形容这种极端气息的颜色。
前面的人形好像听到了余镜台的声音,气息突然变得纯净,仿佛是由一个极端转为了另一个极端,缓慢的显出了身形。
“凌呆呆?”“凌师兄!”“凌道友!”
几人都激动起来,但并未靠近他。凌清秋已被掠数日,谁也不能保证他现在到底是谁。
“师兄。”枕苏罕见的有些呆愣。她印象中的凌清秋是古板又冷傲的,一身青衣永远板板正正,眼神平静,像是收在剑鞘中最锋利的名剑。
但面前的这个人,黑发早就变成了雪一样的白,眉间蓝痕几乎全部变成了墨色,衣衫不整,身上是多处磕碰的痕迹。就连一直不离身的长清剑鞘,也在细小处有了脏污。
但最让人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
凌清秋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而是一种接近纯黑的幽蓝,在他战意熊熊之时,甚至会蜕变成一种格外空灵又厚重的黛蓝色,就算比之修真界公认在沉水崖上最美丽的星空也绝不逊色。
但现在,这两颗美丽的星星像是蒙上了一层阴翳。
它黯淡了。
“……师妹。”凌清秋左手扶着一旁的廊面,寻着声音看去,如明珠蒙尘的眼睛失了神采,只是茫然的移动。
“你……你是凌呆呆吗,你的眼睛……”余镜台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明明看不到众人,凌清秋却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后退几步,厉喝众人快些离开。
但枕苏注意到,自始至终他的右手未曾抬起,即使是后退,他也没有用右手保持平衡,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
“快走……”他眉头皱着,像是忍耐到了极点,莫名让枕苏想到了凡尘中易碎的陶瓷。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像再也支撑不住似的半跪下去,嘴角的血液染透他原本苍白的嘴唇,显得格外的艳。他身上的气息再度变得邪恶。于此同时,黑雾猛的扩散,掩住了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众人袭来。
“师兄。”枕苏拨开前面的余镜台,不退反进。前面是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雾气,堪称磅礴的剑意自她身后升起,一步一扩,眼中是愈燃愈烈的熊熊战意,又夹杂着丝丝心疼,最后通通化为一如往日的坚定。
“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