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中。
这事险些被乱党瞒天过海,若不是帝王遍布天下的暗探恰巧发现并传到帝王手中,身为睿安王的心腹张武等人,还不知道自家王爷已经不知所踪。
也是通过这件事,张武对金銮殿中的九五之尊更加不敢妄加揣测。
暗探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王爷失踪,是巧合还是监视,甚至于早有预谋……张武每每想起都心中发寒,不敢再猜下去。
皇家无情,便是流着同样血的胞弟,在江山大业面前,又有何不可抛却的?
这么多年来,张武跟着王爷,见过王爷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锐气,亦见过其心怀天下踌躇满志的鸿鹄之心,他却从未想过,王爷与帝王之间的裂痕也开始因此而随之扩大,以致摇摇欲坠。
作为王爷心腹,他从不深想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的主子从未对此有过片刻担忧。
王爷似乎始终未曾怀疑过帝王的忌惮之心。
亦或者怀疑过,但依然相信帝王不会因此痛下杀手,所以才会主动选择了远走封州,自表忠心。
主子若是这般的心思,作为下属,自不敢越过主子,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
因而左镇威逢皇命率禁军秘密来青曲,“护”在王爷左右,还时不时充当皇上与王爷之间的信使,张武看不惯,也只能以同僚之礼待之。
宋峤不知短短时间内他的下属心中已划过诸般想法,听到左镇威的话,他神色未变:“去书房。”
许是因为地处外郊的原因,这间茶馆面积不小,加上后院,抵得上大户人家一处标准的三进宅子了。
它看上去依旧破旧不堪,内里却另有乾坤,几乎被人改造成了一座小小的殿宇,富丽堂皇,五脏俱全。
平日里宋峤用来处理政务的书房沉肃静雅,此时更显得落针可闻。
宋峤细细将一封宣纸书信看完,平日温润的眸子冷了下来,半晌不语。
“王爷?”
左镇威已经退下,张武仗着身份斗胆留在书房,此时见王爷如此,不由心急问道:“皇上他……有何旨意?”
宋峤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又睁开:“唠些家长罢了,皇上问本王,对平章事之女何意。”
“这!”张武骇然。
同平章事等同前朝宰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如今朝中的这位同平章事在先帝时期即被录用,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又历经两代帝王,可谓真正的位高权重,但正所谓一臣不事二主,这位德高望重的朝臣会成为帝王忌惮的对象并不足为奇。
那同平章事之女爱慕睿安王一事京城人尽皆知,帝王这样问,除了意在试探王爷对权势的野心外,张武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见他那副样子,宋峤反而笑了出来,随即又冷下脸来:“帝王之意,你等岂能妄加揣测,一切照实而行便是。”
照实。
张武还未弄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便见王爷面上的冷冽瞬间消去,笑着冲着他身后招手,“过来。”
叶西龇牙,一瘸一拐的往里走,对上宋峤的眼睛,有些心虚道:“我可没偷听你们说话,就是随便逛逛,哪知道这破茶馆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害他一不小心就忘了路。
刚刚被宋峤捏着下巴硬灌了一碗药,他嘴巴里现在还是苦的,本想着托谁帮他上一些蜜饯,谁知推开门却见不到半个人影,没办法,只好撑着脚伤来后院找找看。
却一不小心找到了这里。
张武看见叶西,猛然又想起了先前听到的那些,黝黑的一张脸上又开始泛起了红。
虽说早已习惯王爷对这叶四郎的看重,他也隐约猜到了王爷的心思,但乍然得知两人是那种关系,张武还是有些别扭。
叶西走了半天,脚早受不住了,在快要近宋峤的身时忍不住伸出手,翻白眼道:“扶我一把不行?”
又抱怨道:“你这人,我都还没嫌你把住处安在这么荒的地方害我被人围殴,你倒莫名奇妙气起来了,真是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