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大人的东西。”燕季瞥见那折扇上的字迹,有些惊讶。
海瑾朝从来都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你替我谢过元七。”海瑾朝抬眼看向燕季说道。
燕季点点头,看他将折扇合上。
“大人,下官就再说一句话。”他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海瑾朝颔首:“你说。”
“大人倘若想让乌水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你就别总是苦着脸了。你这个样子,很难有女子喜欢。”
挨了海瑾朝一记眼刀后,燕季连忙又捂住嘴道:“我这便滚。”
说罢,撒开腿就滚出去了,徒留海瑾朝愣在房中。
他拿着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这张脸,不禁心生疑窦,他何时苦着脸了。
……
一直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苏云漪才醒过来。
见她就要坐起来,赵无坷连忙出声阻止她说道:“别动。”
说罢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身,“你肋骨断了都不知道疼?”
分明昨夜痛成那个样子,可她还是一句话没说。赵无坷不禁想,过去的这三年她便是这样不知爱惜自己?
还要再说话,目光对上她那双呆滞的眼睛,却觉得嗓子干涩,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苏云漪这才恍然想起昨夜在后厨当中,苏鹤行的那一脚,难怪那时她那么疼呢。
她扬唇冲他笑了笑:“多谢你,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了,乌水怎么样了?”
“她很好。”赵无坷对她说道:“这次林民詹对我们动手,铁证如山,海瑾朝已经命人将证据送入梁都呈递给官家了,你大可安心。”
苏云漪点头,轻声道:“那便好。”
话刚说罢,就见赵无坷端着碗黑乎乎的药到了她跟前,“喝药。”
苏云漪看他舀出来一匙药汤到了自己嘴边,连忙紧抿着嘴,伸手就要将药接过,胸前又是一阵疼。
“现在不是要强的时候,你伤的太重了,让我喂你吧,张嘴。”赵无坷看她皱眉,连忙说道。
苏云漪:“……”
她垂眸看了眼面前的这碗药,赵无坷是不知道这药有多苦吗?
被他这么一勺一勺地喂,她还能有活路吗?
“你怕苦?”
谁知赵无坷看出了这一点,忍不住笑了一声,苏云漪看他眼中带笑,忍不住瞪他一眼,好似他不怕苦似的。
饶是如此,苏云漪却还是张开嘴由着他喂药。
她难得这样乖巧,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身着素白中衣,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着,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时不时瞪他一眼,却全然没了先前的防备和疏离,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喝药,只是一张小脸时常被苦得皱起来。
赵无坷想起多年前在清河的那一次。
她要求他第二日再去苏府见她。
他想,左右闲来无事,每日在曲府他也闲来无事,曲老爷子会访好友回府,看到他都会免不得唠叨半晌。
他去苏府,正好清净。
更何况,苏家的这个小姑娘还蛮有意思的,倒也不会让他太过无趣。
第二日再去到苏云漪的院子里的时候,他扑了个空。一打听才知道,这小丫头这次被人罚跪祠堂了。
他过去的时候,又见到她衣着单薄地跪在祠堂中。
身旁的婢女仍对她训斥着,小丫头似是望见了他,却是转头看向婢女道:“姐姐,我今日一整日都没用膳了,你能不能让我吃一口东西?”
婢女扬起来手中的鞭子就要朝她身上甩去,谢照青见状,连忙上前紧握住鞭身,右臂一甩,将她甩了出去,“放肆!”
也是巧了,这婢女就是昨日为难苏云漪的那个。
她见到谢照青,愣了一下后就连忙跪下了。
谢照青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只是道:“滚吧。”
随后又偏过头去对烛生说道:“你去跟苏老爷子说一声,让他没事管管后宅,别只顾着卖弄他那二两风雅。”
说罢,他便如同昨日一样,将披风披在苏云漪身上,叹气道:“昨日不是让人给你备了棉衣了,怎么不穿?”
他说罢,四处看了看,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祠堂连个火盆也没有,她又穿的这么清凉,没染上风寒倒真是幸事。
或许谢郎君的嘴是开了光的,虽然他只是在心里说说,苏云漪还是打了个喷嚏。
看她脸色发红,谢照青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是发了热。
谢照青抱起来她就往后院去了。
路上,小姑娘靠在他怀中,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小声说道:“你现在看到了吧?”
谢照青一头雾水,只当她是烧糊涂了。
想想也是,这么冷的天穿的那样单薄,她还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怀里的小丫头抿嘴,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虚浮,“我刚才看到你了,所以我是故意和她那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