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用手感受她的一切,“看看你这消瘦的身体吧!够不够你这么折腾!伊莎贝拉,要宽恕你可真难呀,但如果你现在不再用劲,我就宽恕你,可助你逃走的帮凶,我绝不会饶恕她!我会令她搬出我的房子!”
怀里的人静了两秒,猛地咬在他肩膀上,就像饿疯了的野兽,非要咬下那块肉吃掉才算罢休!希斯克里夫只是愣了一瞬,就一动不动任她咬着,可惜那力气的极限被虚弱的体能限制,最终只留下一个血牙印。
“莎”南希顿了顿,“小姐是不是,被你气出林顿夫人那种病了?”
那张掌控一切的冷峻的脸,显出猝不及防的骇然。
那天开始,希斯克里夫天天都会来主卧,盯着贝拉喝水、吃饭、喝药,是以前凯瑟琳喝得那种药汤。
而喝药的人,则如同被困在情绪的惊涛和冰原里,反复颠簸。
有时候连续几天卧床不起,对什么都毫无反应,起床、梳洗、更衣都成了障碍,只能南希帮她,有时候一整天一言不发地坐在扶手椅上,盯着那副画,姿势几乎不变。
也有精力异常旺盛的情况,不眠不休在房间里走,这时候如果有人打断,她会瞬间转为暴怒。偏偏希斯克里夫每次都像飞蛾似得扑上去,故意挑起争吵,将她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
他就会如愿以偿得,得到她的尖叫、咒骂、被挠得一身伤、被她手边的一切疯狂砸,希斯克里夫眼都不眨一下,甚至为自己能叫她疯狂而得意哩。
偶尔的,她会伤害自己,这是唯一的禁忌。
尽管第一天就移除了房间里所有可能的危险,但拿头撞墙是防不住的,希斯克里夫会疯了一样,用近乎勒死她的力量禁锢住她,在她耳边威胁,比她更像个精神病。
就这么喝了两周多的药,希斯克里夫不出现时,她情绪近乎正常了。
南希帮她慢慢梳着头发,镜子里漂亮的脸苍白倦怠。
“这种病叫双相么?”她回忆着夫人以前生病时,王莎说过得话,“躁郁症?你是自己得过,所以会治。”
“不然呢?”自从发病,即使面对南希,她也更尖锐了,“我一个机械人,就算有生物学常识,又不是学医的。除了因为先进两百年,知道消毒概念,还有从新闻上看到的,我家乡伟大的药学家发现的青蒿素;我了解的,也就是久病成医的双相了。”
比如她心脏和肺部,自从那天被气到,就总难受得要命,她就不知道怎么了,心梗?肺病?还是先心病?不知道。
“但也真够奇怪的,”王莎摇摇头,“双相在现代医学,被认为是一种大脑疾病,可我是魂穿啊!按道理更换了硬件,我应该完全好了,不然给凯瑟琳试药时,为什么会有副作用呢?”
“对哦,那为什么发病了呀?”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的灵魂,保留了易感倾向?极端压力下,可能比普通人更容易出现问题吧,也或者,是林顿家遗传的体质太弱,本来就容易得各种病。”
原著里林顿家似乎有基因遗传病,她家人身体都比较弱,老林顿夫妇一被凯瑟琳传染,没两天就死了;伊莎贝拉和埃德加气色也不健康,很苍白。原著说兄妹俩得得是同一种病,一种初期发展缓慢,一旦激发就很快耗尽生命的病。
特别是原著里伊莎贝拉后来的儿子小林顿,那叫一个弱不禁风。
“该死的希斯克里夫!都怪他!”
门砰的开了。
来人是该死的希斯克里夫。
看起来很匆忙,甚至忘了给约瑟夫马鞭,还在手里攥着呢。
“喝药了么?”
他走到她身侧,没有像每次那样强行触碰她,只是保持着这个极近的距离,用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轮廓。但也没忍多久,就伸出手,屈指摸她有了肉的脸颊。
南希放下梳子,她不想令王莎因顾念她,而骂人不能畅快,意味深长地笑看镜中人一眼,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