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下移,只见白道微的茶盏里,飘着……稀稀拉拉的白色不明物。
季月槐顿时有点想笑。
哈哈,虽称之为灵禽,但终究不是天上下凡来的,还是会吃喝拉撒睡,这不,拉到白宫主茶里来了。
侍从迅速地换了一杯新茶给白道微。
“唉,罢了罢了,就当是添个彩头了。”
白道微笑着放下茶盏,这事儿也就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比武从天光微亮持续到夕阳西沉,终于是落下帷幕。
结果魁首易主,雁翎山庄力压群雄、位居榜首。鼓乐齐鸣中,秦天纵起身抱拳:“承让。”
他的表情沉静如常,没有太大的波澜。倒不是秦天纵见惯大风大浪,瞧不上这魁首的称号。
只是,这比武讲求点到为止,不出杀招也不兴见血,甚至可以说以和气为主。所以,这种众乐乐的切磋式比武含金量不算太高。
曾经也不是没有举办过真刀实剑见血封喉的,但比完后武林大乱,怨怼丛生,你杀了我娘,我就发血誓要杀了你爹,搅得江湖翻天覆地,还不如不比呢。
结束后,崔无情出声唤住二人。
“二位大人,别来无恙。”
“先前的观天崖事变,恕金枫谷办事不力,至今未能挖出背后的势力。”
她的音色低沉颓丧,娇美的面容上写满了疲惫,“抓来的那些长老使徒们,一夜之间都死了。”
季月槐一惊:“一夜之间?怎么死的?”
崔无情叹气:“跟商量好了似得,集体服毒殉道。”
“服毒?”季月槐与秦天纵对视一眼,“在榆林寨时,何苦也是这样死的。”
是巧合吗?
秦天纵冷声追问:“崔谷主可知是什么毒?”
崔无情无奈:“最最寻常的丹鸩。”
此毒杀人于无形,价格虽高昂,但是有钱就能弄到,很难查出自哪方哪派。
“无妨。”季月槐安慰崔无情,“明日群言堂上再议就是,人多到底力量大些,别太苛责自己。”
崔无情轻叹口气,扶了扶发髻上的金钗,默默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告辞离开了。
“她在撒谎。”
秦天纵轻声道。
季月槐微微蹙眉:“先不谈长老们,那些使徒大半是贪生怕死的,拼命地想找机会逃,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服毒自尽?”
且,那丹鸩呈红粉状,怎么可能含在舌根下那么长时间?
太明显的谎言了。难道是崔无情忙的不能亲自调查,一时间昏了头,相信了下属的搪塞?
还是说,她是故意的?
季月槐脊背隐隐发凉,他看着那消失于转角的娉婷红衣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短短几年,那个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肩抗万担的崔无情谷主。
真是世事无常。
但自己不也是么,头发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折腾清楚。
天色已晚,秦天纵与季月槐动身往回走,却在紫藤花瀑下见到了一对意想不到的组合。
秦天珩与白雁然。
白姑娘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高挑又出众,一袭烟紫流仙裙,大方地与昔日的未婚夫寒暄。
而秦天珩的笑容就要勉强很多了,他坐在轮椅上,目光游移不定,连直视白姑娘都不敢,不复当年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上位者模样。
尽管外界都还称他为雁翎山庄的大少爷,但也心知肚明,此人永无翻身之日。
“哐当!”
闻声看去,秦天珩狠狠地摔了个人仰椅翻。
撞翻秦天珩的是个六神无主的昆仑宫弟子,他忙不迭地鞠躬道歉,秦天纵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阴沉着别过脸,晾着弟子在一边不说话。
但那弟子却没理他,道完歉后,附在白雁然耳边,语气急促地说了些什么。
白雁然倒吸一口凉气。
“宫主他人呢?”
“白宫主已经神志不清,嘴角溢血,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