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天落歌、林道鸣四个三代门人追击,萧龙渊终于无法在中土立足,逃亡北荒。幸而慕容观天也在不久叛出剑宗,剑宗无暇北顾,萧龙渊喘过了一口气。也是在北荒,他迎来了转机,发现了妖猴德健拜访过的魔塔。
他远比妖猴谦恭和深沉,赢得了方琼真正的传授,从此与群妖扯起了妖国妖宗的大旗,再扰中土,也不再克制九个头的性情。九头蛇的嗜杀一面也在燕赵人类大肆发泄。直到萧龙渊证得返虚,九个蛇头合一,方能不逾规矩。
萧龙渊忌惮方琼,一直警惕自己莫要沦为方琼打击剑宗的棋子,像剑宗二代门人那样成为万里云随用随弃的玩具。各宗祖师与方琼的暗中过招,他如聋似哑,故作不知。直待这个魔塔的隐患消失干净,萧龙渊才与原芷合作行动。
只是他没有料到颜掌门留下的后招,败在了我的手中,一生的好运用完了。
我也十分感慨,萧龙渊终究不是光明正大之辈,剑宗祖师的防备并不算错。他的回响荡漾着九头蛇的蛊惑。十年前我道行不足,倘若贸然读取了他的记忆,怕是心志已被萧龙渊夺取,同化入萧龙渊亲历的情境之中,成为了萧龙渊操纵的木偶。
如今他的蛊惑于我,如蚊蝇一般,我平平安安地记载完毕回响中的方琼道术。如果不能将龙虎宗争取来,我记录的方琼道术就是往后昆仑符咒院的根基。
到了二月头上,我还是没有接到翩翩的回信。我问琳儿,琳儿那边也没有接到翩翩给她的私信。
我和琳儿相对无言,在某个时刻之后,我们已经与翩翩分道扬镳,再不能说心里话了。
我将记录的方琼道术交付姬琉璃,命他暂兼符咒院主的职事。又向昆仑诸人交代完事务,对琳儿道:“凌牙门之行,我和你两人走一趟吧。”
“嗯。”她道。
我和琳儿离开了四海观,不一时,抵达了淮水边上。
跨过淮水,就是南朝的地盘。十年以来,剑宗与昆仑达成了默契,没有一家的元婴以上人物踏过这条河流。
今天,我稍微要破个例。
我与琳儿携手,踏上舳舻不绝的淮水水面。江上舟中之人惊呼不绝。从西方也走来一个负剑道人。
我们向林真人施礼。我道,“林真人也是去凌牙门观礼吗?龙虎宗曾是你宗之主,沦落至此,贵宗没有半分兔死狐悲之感吗?”
林真人道,“物先自腐,然后败坏。萨清虚与上官一脉不合,撤了龙虎阵法,放宇文拔都入山,自招其咎。”
我又道,“你家的宇文摄政做的好大事业,南朝人怕是只知道摄政,不知道你们剑宗了吧?”
林真人默然,良久,道,“魏祖师很喜欢他,天下安定,剑宗也不会眷恋红尘不去。”
我晓得,宇文拔都在山河榜上维护剑宗不坠,不受全祖逼迫做剑宗的傀儡掌门,深得剑宗门人好感。又听闻,这十年中,宇文拔都夸耀困我于河鼓星的战绩,炫示轻易慑服星宗和龙虎的战功,已经是剑宗内外瞻仰的第一人。
今天,我还得知了,宇文拔都将魏峥嵘的转世攥在了手心。
我道,“林真人既然这样说,你是见过魏祖师了。却没有将他带离宇文拔都?”
我睇着林真人的剑,“即便是宇文拔都,也拦不了你带着魏峥嵘。”
林真人淡淡道,“我能带走宇文拔都的人,但无法带走他留在宇文拔都这边的心。”
我遥望大江对过,“他在哪里?宇文拔都既然请我做客,料来不会拒绝我的拜访。”
我心血来潮,如果剑宗带不走魏峥嵘,我就带走他。
“姑苏城中,你很熟悉他的气。”
林真人腾空而起,先行一步,往凌牙门飞去。
我与琳儿闪现在柳絮纷飞的姑苏城中。
琳儿嗅了下春风,道,“他的气很像你,就像双胞胎兄弟一样。”
“我就够让爹娘头疼的了。”
我苦笑,上下流水小桥,折返羊肠般的巷子,忽听到虎虎生风的练拳声音,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乌门,转过几重假山湖石,见到一个银发平头男子正抄着戒尺,督导一个十三岁左右的男孩修炼武道。这个男孩子到了炼气士的境界,比当年的我强上一点点。
男孩在三尺高的青天桩上站马步,头上顶着一个盛满化尸水的名贵瓷碗,倘若翻了,他的半个脸就没了。不可谓不危险。
男孩子在桩上好奇地望我们,他小小年纪已十分强健,好像是喝龙奶长大的,近乎大人身高,眼睛格外神采飞动,犹如日月出没大海。
“周师傅,又有怪人来看你了。”男孩道。
我向武神周佳拱拱手,“不想您在这里高就了。”
武神周佳呵斥他继续在青天桩上顶碗站马步,向我们道,
“我要返虚,还差几个磨砺的人,几场有意思的架打,可惜云仙客走的干净了。天下只剩下六个元上可堪与我一战。剑宗的林道鸣、宇文拔都,龙虎的上官天泉,海里的龙王,还有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