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条被主人拴着绳子在地上打滚的狼,陆蓁蓁忍不住做了个不合适的比喻。
谁不知道瑟瑞一年级的级长兰迪最是看不起比自己弱的,对那些畏首畏尾的关系户最是看不顺眼。
可是看他如今那股殷勤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兰迪的曼斯原型是某种爱摇尾巴的卷毛犬类呢。
陆蓁蓁心里诽谤,装什么装。
难不成是兰迪在路上刚好遇到元邈,偶然间发现他的抚慰性精神力了,所以想和这个病秧子打好关系?
陆蓁蓁心下一惊,觉得自己似乎是弄通了其中关窍,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么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竟然同时从他哥星舰上下来。
她暗暗为兰迪掐了把汗,竟然想和陛下抢人,兰迪倒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她不喜欢兰迪在他面前那种孔雀开屏的嚣张劲,不过认识这么久,她还是愿意勉强提醒他一下。
“这是我家。”
陆蓁蓁这次总算把刚刚没翻出来的白眼翻出来了,言下之意是,我不在自己家还能在哪。
兰迪笑意不改,一如既往的混不吝,“这样啊,不小心忘了。”
陆蓁蓁刻意没去理旁边的元邈,接着问:“我哥在哪,还有,你怎么在我哥的星舰上。”
她学着兰迪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身上的铆钉跟着她晃了晃:“你那辆骚包红星舰呢。”
“怎么半道还捡了个病秧子回来。”
陆蓁蓁原本让兰迪来上将府就是想拜托他下下元邈的威风,让这个病秧子认识到他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兰迪和他想去的科系相同,应该更能给他挫败感。
这样大概可以瓦解掉他一部分进瑟瑞的决心。
虽然对元邈伤害有些大,可是,至少能让他自己去安排自己以后的人生,而不是被陛下和她哥骗进政庭,做他一辈子的精神力抚慰器。
即使她实在对这个元邈喜欢不起来,但她也不愿看见和她年纪一般大的少年被永远困在深宫。
陆蓁蓁记得很清楚,首席大人说过的,少年人该不受束缚,永远自由。
他哥从小就跟陛下一起长大,比起君臣更像挚友。
陆谨肯定也是知道陛下谋划的,所以这件事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去完成。
无论如何,她会尽力阻止元邈进入瑟瑞,哪怕被陛下丢去边境挡虫族都好。
她无所谓地想,不管值不值得,认为对的事情大胆做就是了,至于结果。
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不过她之前的计划好像行不通了,兰迪貌似,倒戈了。
“陆蓁蓁,怎么说话呢,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阿邈。”
兰迪脸上的笑意已经被他掩起,微微皱着眉。
“我怎么说话。”
陆蓁蓁扬起美目“呵”地一声笑出来,“对一个外来的不速之客,我看不惯有什么问题吗。”
她抬眼扫视了旁边的元邈一眼,眼睛一个晃神,差点又把他认成那位执政官。
余光瞟去时那道清隽挺拔的身影像极了首席大人,她莫名觉得刺眼,别过眼不敢再多看。
陆蓁蓁,你清醒点,那位首席执政官已经死了,追悼会都已经举行结束了!
“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不然以后别想见到我哥。”
陆蓁蓁警告似的横了兰迪一眼,“也别想再进上将府邸。”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人怕这位表面阳光笑嘻嘻,背地里罚起人半点不留情的兰迪级长,她可不怕。
从小到大的交情,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兰迪的确是她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她嘴上不说,可心里很清楚,兰迪与她相处是从来不掺假意的。
由于天生的身份鸿沟和强大天赋,她从小到大交的朋友待她多是奉承追捧,她一开始还耐着性子跟他们玩“扮演好朋友”的游戏。
但后来,她听到她那些所谓的朋友在背后说她是“公主”。
“陆蓁蓁她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以为自己哥哥是上将就对我们吆五喝六的。”
“不是吧其实蓁蓁她平时对我们也挺大方的,而且她平时有什么机会也都会想着我们呀。”
“你就是被公主这些小恩小惠蒙了心!瞧瞧,这不就有人为公主说话了。”
陆蓁蓁听见她那些好朋友一口一个讽刺的“公主”,一群人笑着闹着对她的所作所为评头论足,你一言我一句,将最开始那个为她说话的女孩子数落到了尘埃里。
她拿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机甲模型,待在角落默默听了很久,最后等他们散场之后她才慢悠悠走上去,把那些聊得正欢的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那天晚上陆谨第一次被老师忧心忡忡地叫到了学校领人,说陆蓁蓁无故殴打了七八个同学。
陆谨看到那几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在老师面前哭诉陆蓁蓁仗着自己有靠山,随意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