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套,总算将他的情况稳定住。
“你若不想马上咽气,最好保持情绪平稳。”
自己是来报恩不是来报仇的,虽然他不来,牧老头也没几天可活,但被自己给气死算怎么回事?
牧老头喘着粗气,用磨砂纸一样的声音道:“老夫早就知道,你小子只要活着,一定会有所成就,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居然咳咳咳咳!”
他一把推开牧封川递过来的第三颗丹药,整个人像是回光返照,陡然精神起来。
“你小子既然会回来,还惦记老夫,证明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牧老头眼眸亮起摄人的光,他用干尸一样的手拽住牧封川手腕,厉声,“我快死了,谁也救不了,你帮我办一件事,只求你这一件事,不然,我死不瞑目,快答应下来!”
凄厉的声音如黄昏时分寒鸦的啼叫。
牧封川距离太近,一阵耳鸣,他用自由的右手挣脱牧老头束缚,语气冰冷:“除非你说清楚,否则我什么都不能承诺。”
他确实感激牧老头当初的援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当冤大头,一看对方表现,再想想他被废去的修为,牧封川好似看到一个惊天大坑在喊着跳。
别说牧老头了,就算对象换成晏璋,他也不能闭眼跳啊!
牧老头被他话里的寒意冻得一激灵,冷静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咯咯笑道:“你小子,不愧能走到现在,比老夫我强多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几分黯然,几分嫉妒,又带着一丝欣羡释然。
牧封川默默拿过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牧老头看着屋顶,开口:“其实,老夫早就关注你小子了。”
牧封川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听他继续道:“我当时想,这小子与老夫生辰在同一天,性情也跟我年轻时差不多,算是缘分,等时机合适,就把自己一身本领传给他。哪知道,还没等到机会,你就跑了。要不是你今天回来,那些东西,怕是就只能被我带进棺材,再也无人知晓。”
他低咳两声,似怅然,似释怀。
接着,牧封川便听到了一个半截龙傲天的故事。
牧老头,名字不可考,对方只说将死之人,不必拘泥虚名,过去的一切他都已经舍弃,包括名号。
牧老头的确曾是灵兽谷弟子,或者说,灵兽谷弃徒,他的修为被废,其实是因为受了兽噬之刑,而兽噬之刑,在灵兽谷,一般用来处罚罪大恶极的叛徒。
牧封川听到这里,眉峰一挑,牧老头好似知道他想什么,笑着喘道:“没错,我在灵兽谷,已经是个死人,那些可怜的小东西不愿意伤害我,所以就算被贱人驱使,他们还是留了我一条性命,哈哈哈哈!可惜,既然我没死,我就要他们不得安宁!”
他双手高举,目眦尽裂。
事情发生在大约三十年前,当时牧老头不到百岁,正是金丹期,在灵兽谷年轻一辈中,算是顶尖人物。毕竟,灵兽谷修行核心是御兽,资源又比不上东陆大派,门人弟子境界比起归元宗等门派普遍差一截。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修行比其他弟子更快,以灵兽谷的特殊性,他也不可能获得最高的地位。
牧老头真正可怕的天赋,还是在御兽,所有鱼虫鸟兽,指挥交流于他来说都轻而易举,固而在他没有结丹前,就坐稳了灵兽谷那一代弟子的头把交椅,占据了最多的资源。
“可恨我当时太天真孤傲,小瞧了人心叵测,拜入灵兽谷后,我一心修行,只和那些宝贝们沟通,却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叫人恨不得生噬我肉。直到那件事之前,他们都找不到机会,只能在暗地里咒骂,比阴沟里的老鼠都凄惨。”
牧老头咧嘴狂笑,仿佛看到仇人们曾经无力软弱的一面。
牧封川沉默不语。
他不禁反省,自己在归元宗的处境,会不会也和牧老头相同。
思索片刻,他放弃了。
不招人妒是庸才,按他进归元宗后的经历,必定会导致某些人利益受损,可难道他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收敛锋芒,脑子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