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沉默着。

“赌约是我赢了，霍弋。”季萤缓缓抬头，平缓的说出了一句话。

而霍弋依旧一言不发。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怔怔的看着季萤的双眼。

季萤微微颤抖了下，但依旧冷静的说：“是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对吗？把自由还给我。”

霍弋似乎理解了什么，他想要挤出笑容，但好像很费力，表情有些怪怪的，流露出了孩童般的神情，微微歪过头去。

他就这样保持了好一会后，终于侧过头看向肩膀上的伤口。

季萤缓缓支起身体，不敢多看他一眼。

霍弋那样的表情比哭泣还要悲痛。

像是冰块溶解，他的瞳孔像是出现了一道裂痕，倾泻而出的是无助的痛苦。

季萤站起身来，俯视着依旧平躺在床上的霍弋，他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搞不懂现在的状况，直勾勾注视着季萤的双眼，想要季萤继续说些什么。

从前他身上的压迫感和虚伪，此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瞪大的双眼里充满了畏惧。

季萤点了点头。

霍弋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然后他露出了笑容，是嘲笑。

他在嘲笑他自己给出了全部的信任，却又被轻易背叛。

霍弋的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他抬头拂起长发，手背压住了双眼，扬起脸来。

所有的热度和爱意迅速消散。

“一切都结束了，霍弋。”季萤平静的说着。

霍弋的动作一顿，他放下双手，那灰色的眸子里没有了无助和害怕，变得无比冰冷，似乎还暗藏着几分杀意。

他就那样盯着季萤数十秒后，忽然窜到季萤面前，一只手掐住了季萤的脖子，他压倒性的力量堵住了季萤的喉管，呼吸一瞬间停止。

季萤连呼痛都来不及，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手脚不停的挣扎。

氧气被断绝，无法进入肺部，血液循环也堵塞了，眼前一片漆黑。

这种濒死的感觉让季萤止不住的颤抖，伸出手乱挥舞着。

就在他即将撑不住的前一刻，霍弋猝然松开了手指。

季萤猛地呼吸过来，连咳带喘的爬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迷蒙着双眼，捂着刺痛的脖子。

下一秒，他听到了霍弋毫无感情的声音。

“滚。”

季萤缓缓睁开眼，看向霍弋。

霍弋冰冷的目光从季萤身上挪开，冷淡的表情里只有丧失最后信任的绝望。

他转过身走向窗前，背对着季萤，就像是雕塑一样静止不动。

季萤一言不发的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一步一步走出去。

他没有回头，坚决无比的走下楼梯。

穿过大厅的时候，季萤遇到了守夜的黄丁。

他有些惊讶季萤这么晚出来，问：“怎么了？睡不着？”

季萤摇摇头，脸色苍白，“把我的追踪器取下来，我赢了赌约，现在开始我自由了。”

“哈？？？？”他满脸不可置信，“你赢了霍弋？？？”

“是的。”季萤点头。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背对着我，追踪器在你的后脖子下面。”

季萤转过身，让黄丁割开后脖处的皮肤，取出了追踪器。

“季萤···”他轻轻喊了一声，“是很疼吗？”

“嗯，很疼。”

黄丁叹了口气，“怪不得在颤抖呢。”

“多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工资我就不要了。”

黄丁笑了一声，没说话。

季萤不在说什么，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淅沥沥的雨声传来，季萤想起那个他掳走自己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大雨。

外面的雨幕使得天色更加暗，几乎瞧不清任何东西。

季萤走出去两步，身上瞬间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