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儿子景程已经在海面某个地方迎接到了新娘,然后一路向海岛开回来了。
有二十多艘船,每一艘都是二十五米以上的大钢船。
二十多艘大船全都张灯结彩,钢铁柔情,变成了又庞大又旖旎的花船,点亮了整片海。
但是海上的春风跟二十多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么认真,把所有的船捋成一条夺目的直线。
“你想什么没?”陈香贝忽而抬眼,看了看他,喃喃地问。
梁自强伸出手来,搂了搂她的肩。
“一晃都快三十年过去了。”他答道。
那时村里只有木船。
也没有像眼前的船队这么声势浩大、花团锦簇。
那一年,所有迎亲的木船上方都象征性地悬挂着两只灯笼,所有的灯笼都在海风中,朝着一个方向飘荡,美得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艳阳下,是青山;青山间,是那条金带般的花谷河。
她身着一身大红的嫁衣,梳着高高的长命髻,白嫩的瓜子脸,漾起两朵红云。
为她送亲的木船儿徐徐穿行,穿过了两岸村民张望的目光,穿过了柳梢头吟唱的晨风,一直在花谷河的水面上渐行渐近。
沿岸的人都被红彤彤的送亲船吸引住了,站在河岸边追着相问。
“花谷村最俊的妹子啊,这是要嫁去哪里呀?”
“当然是嫁给鲳旺村最靓的仔,阿强啦……”
灯笼真红啊,就像此刻相依在梁自强身畔的她,脸上依然会升起来的两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