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雪泠的手指顺着衣襟滑到腰带,故意多停留了一秒,“今日你只需记住三点。”
“第一,寸步不离跟着我,”时雪泠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第二,适当的时候”
温热气息拂过沈斯野的耳廓,他听见时雪泠说道:“表现得和我亲密些。”
沈斯野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第、第三呢?”
“第三”时雪泠退后半步,眼中闪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太惊讶。”
出了府门,马车驶向陆府的路上,时雪泠一直闭目养神。
沈斯野坐在对面,目光时不时瞟向那人随着马车颠簸而微微晃动的发梢。今日的时雪泠和平常不同。
不再是那副病弱公子的模样,也不是算计人时的狡黠,而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一把出鞘三分的剑,寒光内敛却更显危险。
“好看吗?”
沈斯野一惊,这才发现时雪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等会如果有人找我的麻烦,你见机行事就好。”时雪泠叮嘱道。
沈斯野点点头,“好。”
很快,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下。
“走吧,”时雪泠伸手,“扶我下车。”
当沈斯野握住那只手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始至终,时雪泠都没解释过,为什么要拒绝这门看似完美的亲事。
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
蓝颜知己
陆府门口。
沈斯野跟在时雪泠身后。
陆府的管家正在一个一个查看拜帖,沈斯野看着时雪泠空荡荡的两手,低声问道:“我们的拜帖呢?”
“没带。”时雪泠淡淡说道。
“那我们怎么”
还没等沈斯野说完,陆府的管家就看见了时雪泠,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迎了上来。
“时公子,终于等来你了。”管家说道。
时雪泠颔首,轻声说道:“我没来晚吧?”
“没有,怎么会来晚呢。”管家笑着开口。
“那便好,带路吧。”
管家的视线落在时雪泠身后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上,“时公子,这位是?”
“我的贴身护卫,”时雪泠歪歪头,看了眼沈斯野,又看着管家说道,“他不能进去么?”
管家一愣,随即应道:“当然能进。”
陆府的春日宴比时雪泠预想的还要热闹。
朱漆大门前停满了各色轿马,穿红着绿的仆役穿梭其间,远远望去像一幅流动的锦绣画卷。
时雪泠刚踏进陆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沈斯野显然紧张得喉咙发紧。
“放松,”时雪泠借着扶他手臂的动作,指尖在对方腕间轻轻一按,“跟着我就好。”
沈斯野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周围。
这些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这些繁复的礼仪规矩,都让他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唯有掌心残留的那一丝温度,成了他唯一的锚点。
“时二少爷到——”
门房的唱名声响起,园中不少宾客转头望来。
时雪泠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伸手替沈斯野理了理本就很平整的衣领,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喉结。
“霜序”沈斯野浑身一僵,声音压得极低。
“嘘,”时雪泠凑近他耳边,“有人在看。”
确实有人在看。
不远处几个年轻公子聚在一起,目光频频投向这边。
其中穿绛紫锦袍的那个尤其显眼,是周家独子周子陵,时霖修的至交好友。
“走吧,”时雪泠收回手,却故意让衣袖与沈斯野的纠缠一瞬,“去见见陆尚书。”
陆府花园布置得极尽精巧。
曲水流觞处设了琴台,假山旁摆着棋枰,更有诗社、画舫等雅集。
陆尚书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见了时雪泠便亲切地招呼:“雪泠来了,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