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这次回来,自己有什么打算?”
许岁倾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睛直视着许平昌,“爸爸,我在都柏林已经读到大二了,主修的是美术,想继续完成学业。”
她当然知道,许平昌早年在港城是个颇有些名气的学者,现在在学术界也有不少人脉,安排学校简直轻而易举。
再加上自己昨晚那样可怜,那个女人又不在,应该不会再被赶出去。
果然,许平昌不仅答应,还拿了张卡出来,让她自己去买些衣服。
吃完饭没多久,许家另一个司机把许岁倾送去的中环逛街。
她站在太古广场前,看着一幢幢高楼林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巨大的屏幕正播放化妆品广告,许雅文的脸闯入视线,头衔是钢琴艺术家,多可笑。
小时候明明许岁倾先练的,就连老师都夸赞很有天分。
结果突然有一天,许平昌就不准自己以后再弹钢琴了。
后来许岁倾才明白,只要是许雅文喜欢的东西,她都必须要放弃。
买完衣服又去办了张新的电话卡,安好后迫不及待地给er打了个电话过去。
都柏林那边已经是傍晚快七点,嘟嘟声响起,心跳都在跟着加速。
接通后还没等许岁倾说话,er语气满是惊喜,默契地问道,“岁岁,是你吗?”
同时间,季斯晏坐在书房画板前,瞳眸骤缩,心脏倏地一下开始抽疼。
逼于无奈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er问出这句话以后,过了大约有两秒的时间,才等到许岁倾的回复。
而神情冷沉的男人正坐在书房木地板上,眼睛看似盯着面前画板,脑子里却是止不住地思绪纷乱。
在让人把er的手机通话同步之前,季斯晏并不是没有犹豫过。
毕竟这样的方式,实在是有些不太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但若非如此,又要怎么才能听到许岁倾的声音呢?
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了港城。
想知道她到那边之后过得怎么样。
当然,更想知道的是,许岁倾有没有舍不得自己。
哪怕一点点都好。
昨晚灌了好多酒,回庄园之后又是去了她住过的客房,直接栽到了床上。
熟悉且依恋的味道渐渐散去,反反复复都睡不踏实。
早上醒来也没有出门,甚至连楼下都没去,只是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就这样愣愣地坐在画板前。
等到终于有了动静,er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号码所在地为港城的时候。
那个瞬间,季斯晏都不能否认,他心跳忽然就停了。
而等待过程中,那短暂的两分钟,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是我呢。”
听见思念已久的声音,就连原本还握着那只木雕小兔子的手,都不自觉地加紧了力道。
这三个字从许岁倾的口中说出来,夹杂着穿过听筒时的电流声,让季斯晏脑中某根弦骤然紧绷。
那边er确定是她,颇为得意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许岁倾像是被想象中她傲娇的小模样逗笑,唇角弯了弯,有愉悦的轻笑声传出。
耳边萦绕着是熟悉的笑声,季斯晏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手中那只可爱的小兔子。
它的眼睛红红的,几乎是马上就能联想到许岁倾。
刚住进这栋庄园时,她有些爱哭。
开心会哭,不开心也会哭。
圆圆的大眼睛周围泛着点委屈的红,眸子里湿漉漉的,和这只小兔子如出一辙。
季斯晏看着它,右手拇指指腹缓缓摩挲过眼睑下方,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笑容。
er嘻嘻两声,问道,“岁岁,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呀?”
许岁倾站在太古广场中央,出门得早,刚才还都没太多人的。
随着时间临近中午,陆陆续续有游客过来打卡,或是拍照或是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