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樾对杜清若冷道:“得罪了,我们需要开棺验尸,还请您莫要怪罪,届时还望您来看看。”
“啊…”
杜清若一愣,她只知道要遵循谢老夫人的命令,让她一口咬定棺材里躺的是她家姑娘就够了。
林锦璨是真还假,是死还是活的,能让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弄个什么功名来吗。
可如今闹成这样,她怎么好再阻止。
棺椁很快便从雨潇阁抬到刑场。
女尸被抬到不远处草棚下,仵作戴好手套拿好布袋里的器皿拉上帘子,开始验尸。
半晌后,仵作掀帘出来,用镊子从托盘处镊起一张肉色的皮状物。
“女尸的死亡时间不足半个月,皮肤上并未有挣扎时出现的淤青,那处也不曾有撕裂伤,更重要的是,这是张人皮面具。”
梁樾转身笑道:“宋嬷嬷,何管家可是两个月前便到了幽州接亲,林姑娘就算死也是死在两个月前。”
“还拿这人皮面来哄骗众人,你居心何在?”
真相大白,周遭围观群众开始窃窃私语,原本严肃死寂的刑场一片喧嚣。
宋嬷嬷做贼心虚,默默垂首不语。
梁樾冷道:“把人押下去,好好审问。”
宋嬷嬷听罢挣扎:“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是谢夫人的婢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黄口小儿来教训了?”
梁樾阴冷冷笑道:“那又如何,谢夫人纵使出身高贵,可也是大梁子民,难道就不要遵循国朝律法了么?宋妈妈,您最好轻生些,我想她老人家应该不想让你把她拖下水。”
宋嬷嬷思及丈夫子女却只好叹气闭眼,等那副铁铐锁上手腕。
“此人不是我妹妹。”
一道清甜的嗓音止住喧闹。
众人闻声寻去,街口,一台精美轿子缓缓停下,待梳着双丫髻的侍女掀开车帘。
里面下来一位面若芙蕖,打扮精致的少妇,那浮光锦裙和蜀锦缎面的绣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锦钰?
林锦璨心里一怔,她怎么会来?
她如今应该好好待在端王府做她的宠妾,整天风花雪月,莺歌抚琴才是。
林锦钰从人群中走来,指着林锦璨朗声:“大家稍安勿躁,我的妹妹早就死了,梁大人若不信的话,可以让此女与我滴血验亲。”
林锦璨心里蓦地一抽,她被不祥的预感围绕着。好端端,林锦钰怎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难不成她已经露馅了?
她看向这位三年不见的姐姐,镇定下来转念一想,这不可能。
林锦钰对她那样嫉恶如仇,若早就看穿她的身份有异,何必等到现在?
…
不远处亭台楼阁如云,一家繁华高耸的酒楼处,谢鹤徵一身玄色广袖立于檐廊下,少年眉目舒,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合起的紫竹折扇,春光金灿灿地撒在他长长的睫羽和鼻背上,留下一团好看的阴影。
他思忖片刻手指一收,将折扇朝桅杆上轻轻一敲,“啪”的一声,木头碰撞的声音清脆有力,下头逐渐安静下来的集市,顿时鸦雀无声。
谢鹤徵抬眸看着众人,挑眉道:“此案也算是我的家事,为了确保我二嫂并非赝品,还是按林大姑娘所说的做吧。”
眼前的小姑娘身份的确可疑,不如借此确认她的身份,若是真的,便皆大欢喜,他便放她好好当谢家二夫人。
若不是…
谢鹤徵眸光一恸,他也不会让她就此夭折这群小喽啰手里。
她要死,也得他来亲自来。
这是她欺骗他
的惩罚。
谢鹤徵抬眸看着众人,挑眉道:“此案也算是我的家事,为了确保我二嫂并非赝品,还是按林大姑娘所说的做吧。”
“梁樾,去取碗干净的清水来。”
“是。”
案上,一捧清水盛在白瓷碗中,林锦钰莲步轻移,她拔下头上的白玉发簪刺破指尖,很快一颗血珠滴入水中,她看向林锦璨,势在必得笑道:“到你了。”
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分明是初春的日子,林锦璨却硬生生渗出汗来,她回眸看了眼居高临下的谢鹤徵。
她一愣,少年并非她所想一样,在戏谑地笑她,而是神情微冷,凝着眸子。
在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谢鹤徵是谢老夫人派过来给她下套的。
“你们够了!”
一道呵斥声,谢如归踹开追上来的书童,扶正衣冠甩袖急匆匆跑来,他二话不说,拿起案上的发簪,抓住林锦璨的手,朝她皮肤上迅速一划。
林锦璨咬唇闭眼。
然而,“嘀嗒”两颗血珠在水波的荡漾下慢慢融合在一起。
谢如归见此哼道:“看吧,血没有问题,我的翠翠是真的,你们还不给我夫人松绑?!”
林锦钰双眸一瞪,心道这不可能。
刺破的手指的簪子是谢老夫人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