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杨某最喜交朋友,不知阁下尊名?你我畅饮一番如何?”
&esp;&esp;“薛白。”
&esp;&esp;“薛……”
&esp;&esp;杨钊还在思考对方最可能是薛氏哪一房,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才意识到眼前就是自己要缉捕的纵火元凶。
&esp;&esp;此时王怜怜已起身,与芍儿退到一旁,抱起琵琶拨起弦来。
&esp;&esp;琵琶声宛转流畅,如庭院中传来的鸟鸣,想要为两人留出一个有曲乐点缀的谈话氛围。
&esp;&esp;杨钊目光瞥向她,想到的却是自己在这里花了数万钱,连摸都没摸到一下,今夜竟是连一个逃犯都能登堂入室。
&esp;&esp;他心中一股邪火蓦地窜了上来,倏地起身,要喊人将薛白拿下,其后却又犹豫了起来,叱道:“好贼子!某正在搜捕你!”
&esp;&esp;薛白笑了笑。
&esp;&esp;他睁眼以来,所见这大唐鼎盛得就像一锅沸水、如火如荼,人人如痴如醉、追名逐利。谁都想往上爬,要名利、富贵、权势,要胡姬压酒、要新罗婢暖床。
&esp;&esp;举世奢靡、举世颠狂。
&esp;&esp;于是官场上个个捧高踩低、蝇营狗苟,杨钊就是其中之典型,在其心里,交游广阔的名妓远比世上公道地位高得多。
&esp;&esp;若无王怜怜引见,只怕杨钊见到他,会像狗见到骨头,而有王怜怜引见,狗才会抬头看看,犹豫眼前是骨头还是人。
&esp;&esp;三千贯让杨钊高看一眼,值得。
&esp;&esp;“想必国舅已看过在下的信了?”
&esp;&esp;“哈。”
&esp;&esp;杨钊得这称呼,忍不住先笑出声,喝道:“你戏耍于我,害我在青门等了许久!”
&esp;&esp;“正因为国舅未率部到青门拿我,我才特意赶来相见。”
&esp;&esp;“耍了我一次,还想要我信你?我不如拿了你立功!”
&esp;&esp;“杜五郎还躲着,我若回不去,他就只能亡命天涯了。”薛白道:“重要的是,国舅拿不到他,到了右相面前还是要吃挂落。”
&esp;&esp;“那你还真是为我考虑?”
&esp;&esp;“并非太子命我烧柳勣书房,那不过是我见机行事。”
&esp;&esp;薛白这两天已反复将这场权争中的前因后果琢磨透,语气愈发笃定,又道:“即便拿到我,也成为不了废太子的关键证据。”
&esp;&esp;杨钊道:“我可不管这些。”
&esp;&esp;“右相要废太子,我能做到,国舅该送我见他,立桩大功。”薛白语气坦诚道:“我不说主动来投,只说被国舅搜到。”
&esp;&esp;“哦?”杨钊眉毛一挑,奇道:“如你说所,你们本可以直接去相府求见,为何偏送我这一桩功劳?”
&esp;&esp;“若为了保命,这长安城里不乏有能保我与杜家者,如杨贵妃,如高将军,如三位夫人。”薛白道:“但能共富贵者,唯国舅而已。”
&esp;&esp;杨钊惊疑不定,其后大笑以掩饰失态,道:“哈哈,我何德何能,能让你高看一眼?”
&esp;&esp;薛白微微叹息,道:“我有平步青云之志,一度将宝押在东宫身上,可惜他不识好歹,下令活埋于我。那纵观长安城,也只有国舅能再给我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了。”
&esp;&esp;“活埋?可你还活着?”
&esp;&esp;“自是爬出来了。”
&esp;&esp;“真的?”
&esp;&esp;薛白稍稍笑了笑。
&esp;&esp;杨钊素来傲下媚上,见他始终镇定从容,心中不由信了几分,问道:“如何共富贵?”
&esp;&esp;相见至此,他脸色已是几度变化,此时眼神又有了期待之色。
&esp;&esp;薛白接了酒杯,却不肯饮,缓缓道:“当朝无皇后,后宫品秩最高者便是贵妃。废了太子,只待贵妃诞下皇子,岂非国舅之大富贵?”
&esp;&esp;杨钊眼中精光一绽。
&esp;&esp;薛白这句话,却是他入长安以来还不敢想的,让人不由脑子一热。
&esp;&esp;“好!”
&esp;&esp;他不由喝了声好,举杯笑道:“你我一见如故,当浮一大白!”
&esp;&esp;薛白与他碰了一杯,稍抿了一口,眼神愈发平静。
&esp;&esp;他就是听了韦坚案之后就预感到太子未必可靠,才向杜妗打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