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一愣,随即笑开。
抄在外套兜里的指节,下意识动了动。
还是近了半步, 慢慢伸出手,掌心虚悬在她发心上方,停住。
像遇见防备心重的小猫,小心翼翼试探,将选择权留给她。
他虚贴上来的掌心,蹭到她新长出来的,不怎么听话的几簇短发,有些痒,林鸢顿了下,捏着仙女棒的手指有点紧,却也没有排斥和想抗拒的感觉。
她微低下头,但没有躲开。
无声的默许,叫顾淮的欢喜跟着唇角一道飞扬。掌心覆上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心跳跟着干燥温暖的轻抚跃动,林鸢听见他说:
“元宵快乐,阿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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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天台分开后,林鸢没再见到江随来他们公司,将近月余,这人又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再出现在她生活里。
如果是从前,她或许还会想,他那天到底是来找谢师哥的,还是要找她的。
不然怎么,两人发生了点小龃龉,他就又生了气,直接走了。
而如今,只有松了一口的感觉。
她也不是想和江随老死不相往来,只是每次看见他,仿佛都在一遍遍地提醒她想起从前做的蠢事。
那些不为人道的,纠结低微躲在角落里的单恋,甚至某些时刻,刻薄恶毒的小心思,都叫她不愿回想,不愿再从边边角角里拉出来体验一回。
尤其是,他仍旧一点没变的态度,让她更觉得从前的自作多情有多么叫人羞耻。
元宵节后,北城各大中学统一开学,顾淮自然也上班了。
俩人一块儿带黄条子去打了猫三联第二针,顾淮平时,也会把它和四位哥哥姐姐一块儿玩的视频发给她看。
偶尔也会发一两条,他学生生无可恋做体能训练的视频,让她知道他这位顾老师名不虚传。
林鸢也又在周末,去过两次他家看黄条子。
后来才意识到,那晚他直接带她上去的,是他卧室的卫生间。
顾淮这人,实在很有分寸,他把黄条子的窝按在了顾小明身边,每回再去,他们只需要待在一楼。
俩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杜莱那天形容的,暧昧不明,又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挑明。
林鸢第二次在他家展柜里,看见那只黑白分明,很像一位动画片主角的毛毡后,忍不住问:“这个是你买的吗?还是自己做的?”
七八公分的一个小猫毛毡,非常可爱。
林鸢在某宝这一类毛毡diy的评论区看过买家秀,绝对可以说是快乐源泉,eo解药。
她第一次意识到,人类的手艺可以多元化到这种程度。买家秀和主图,竟可以这样突破种族界限。
所以她才会想,这是不是顾淮买的。
毕竟她也没看见,他家有长这样的猫。
顾淮见她好奇,也没解释,笑了笑,打开展柜玻璃门,将那只小毛毡拿出来,放到掌心里,问她:“要摸一摸,试试手感吗?”
林鸢扬眉,伸出手,食指指尖,轻轻在小猫毛毡脑袋上摸了下。
很神奇的手感。像……真的猫毛。
“这是我的第一只小猫,警长。”顾淮和她解释,“已经去猫星了。这是用它平时自己掉的毛做的。”
林鸢一愣,抬头看他。
顾淮笑:“怎么这个表情?好多年了。人都有生离死别,何况是寿命不长的小动物。”
林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喉头反而有些发哽。低眼,掩饰情绪般,又在小猫毛毡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听说被人好好爱过的小动物,”顾淮话音里笑意温柔,抬手摸了摸她发心,“下辈子可以选择继续做猫猫狗狗,还是做人。”
林鸢抬眼看他,明明这话说得她心脏软暖,却仿佛叫她喉间哽意更甚,眼眶起了些热意,抿唇笑了下,点头:“嗯。”
顾淮还想说点儿什么开解一下她,温馨酸软的气氛,被沙发里震动的手机冲散。
林鸢看了眼,指指:“你收起来去接吧。”
顾淮笑了笑,说“好”。
走去沙发边捞起电话,划开接通的手却一顿。
他重新走回来,手机还在震动。
林鸢莫名,就看他捏着手机,食指在唇边虚比了比,然后接通,开了免提。
“随哥,找我有事儿吗?”
林鸢已经看见了屏幕上江随的名字,微愣。
电话那头,没多久响起不紧不慢的声音,低低淡淡,仿佛因为开了免提,带着点儿鼻音。
“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他说,“那就定个日子,叫上阿鸢一起吧。”
这回轮到顾淮愣了下,看了茫然的林鸢一眼。
他想了下:“行,那我和她商量下,再给你回信。”
林鸢其实昨晚就收到了江随发来的消息,给她转发了一家新开的川菜店,问她要不要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