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疗养院病号服已经换成了监狱服，她的头发和上次见过的一样短，脸色不像之前那么枯黄，应该是在室内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变成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她头发干枯，嘴唇干裂，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就跟失了魂一样。

她裤管下面空荡荡的没有脚，右手袖管也是空荡荡的，唯一能看到的四肢只有左手。

而她左手干枯瘦削，就像一只动物的爪子，她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糟糕两个字来形容了。

狱警把纸笔拿过来放到吴倩面前，然后就站到屋子的角落里看着了。

吴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南潇和谢承宇，她一开始视线呆滞，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可现在她直直地盯着南潇和谢承宇，眼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像是憎恨，又像是悔恨。

那眼神太复杂了，南潇一开始都没有辨认出来。

南潇就这么打量着吴倩这副形容枯槁的样子，久久没有开口。

谢承宇也没有说话，最先撑不住的人竟然是吴倩。

她抬起那只干枯的左手，拿起笔在纸上写字：“你想和我说什么？”

南潇没有立刻回答，依然这样打量着吴倩，她想先从吴倩的神情里判断出吴倩的情绪。

然后南潇缓缓开口道：“吴倩，你后悔了吗？”

南潇往前挪了挪，紧紧地盯着玻璃后面的吴倩：“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不会后悔的人。”

“你太坏了，坏到骨子里去，你这种人不会后悔犯错，只会后悔当初没有做的特别全面，彻底把敌人击沉，。”

“可是现在我想来问问你，你后悔当初犯下那样的滔天大错了吗？”

“吴倩，你有没有后悔做一个坏人？”

她盯着吴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她的话并不尖锐，却像一柄刀子，直直地捅进了吴倩心里。

“吴倩，你后不后悔做一个坏人”，这句话就像一柄锤子，不断地砸着吴倩的心。

吴倩只觉得胸口闷的要命，她好难受，难受的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抬起那只仅剩的左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掉落，沾湿的前面的衣襟。

她眼圈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没有舌头了，哪里说得出话。

她一张口就是嘶哑又难听的啊啊声，让人辨认不清她究竟想干什么。

吴倩维持这样的状态好几秒钟，南潇也没有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吴倩，等着她回答。

南潇的目光十分锐利，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作用。

吴倩只感觉自己所有阴暗的心思在南潇的目光下，都将无所遁形，哪怕现在她会说话，让她撒句谎她都撒不出来了。

而她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她满脸都是泪水。

“我确实后悔了，我悔不当初。”

吴倩抬起干枯的左手,拿起笔颤抖地写道。

她本来就不擅长左手写字，现在一边哭一边写字，写得歪歪斜斜的，看上去像是小孩子写的字一样，不过南潇能够看懂。

南潇轻轻吐出一口气，此时此刻，她能感受得出吴倩的情绪。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