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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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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起指腹中的一枚黑子,眯起眼打量着指间那枚黑子,“我父皇怎么登基的,便不多说了。当年知道实情的人早已所剩无几,他最厌多情人,最是向往你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看出了花来,指间的黑子就是黑子,始终不会变成白子,正如皇帝。

方宥丞从喉间挤出一声笑来,失去了兴趣,随意把掌间的黑子掷入锦盒中。“不过,帝王家怎么可能有真情。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他想要做戏,谁敢不从?”

“想来你在外边早听过帝后恩爱的故事了吧?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天作之合,什么风花雪月。我头回听的时候,都不知道有那么精彩。”

皇室里的糟心事的确很多,但柏若风从来都不是为了单纯听故事而来的。因此听罢,柏若风顿了顿,开口问:“那你呢?”

这一句问话,把方宥丞惊着了,他的表情停滞了,动作停止了。原本自厌的情绪被这一句话打散,被从龟缩的硬壳里、被从别人的人生、别人的故事里抽离出来,仓促不已地抬眼看向柏若风。

两相对视,一方从容淡定,一方狼狈不堪。

柏若风的眼型狭长,眼角微垂,显得很是无辜。他澄澈的眼神看向方宥丞,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问的是什么大不敬的问题,而是好友间普普通通的探讨。

探讨爱情,甚至延伸向更多。他就像天降的一团火,把试图藏在阴影里的人照的一清二楚,不允许退缩,也不允许兀自腐烂。也是一阵风,温暖,平和,不会突兀地冲撞,而是舒适地抚慰慌乱的灵魂。

柏若风已经收好了白子的锦盒,他甚至探过身去,帮忙把方宥丞手边没有收好的锦盒合上,把两个一模一样的锦盒的并在了一起。

当两个锦盒并在一起时,不管里边装的是黑子,还是白子,此时此刻,它们就是如此般配的一对。

柏若风见低着头的方宥丞始终沉默,像是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他明知如此,仍用那股清澈温柔的嗓音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丞哥你呢?只是听过别人的事情,丞哥有考虑过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是想像先帝一样,还是想像陛下一般?还是说,丞哥有自己的想法?”

方宥丞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那般冷漠平静,然而漆黑的眼底深处暴露了他的迷茫。

他把问题抛了回去,“柏若风,你问我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里对自己的未来早有答案了吧?”

“我?”柏若风抬臂撑着脑袋,指尖点着棋盘上的交界点,思考着,沉吟着,缓缓述说道:“其实,我没考虑过成亲。人在世上,有时候不单是为自己活着的,可我家里对外有大哥做世子建功立业,在内有小妹承欢膝下,父母对我无甚要求,只盼我一生快乐安稳。况且,我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可能我这一生都会在找寻那个地方吧,所以再没有别的心神容得下其他了。”

方宥丞的视线从那轻点的指尖往上,落在了柏若风脸上。他问:“什么地方?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

“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柏若风笑了,他笑得风轻云淡,背后却是万千愁绪,凝着重重的心事。他摇摇头,“太子殿下帮不了,这世上没人能帮我。可能我永远都去不了那个地方。不过执念是很难放下的。如果世道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我大概会……一直寻找那个地方的线索。”

方宥丞心情复杂,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话安慰,却始终说不出来。

然而不待他开口。柏若风已从失落的情绪里脱身而出。他直起身,一合掌,展颜道:“好了!我说完我的了,那作为交换,殿下也要和我说说你的。”他眨了眨眼,“不能赖账哦。”

“我何时赖过账了。”方宥丞有些不满,“我家小白虎不还在你那吗?”

“对对对,您说什么都对。”柏若风哄人般敷衍道。

方宥丞冷哼一声,抱臂扭过头去。他认真地思索着,方才道:“我没有什么想法,硬要说的话,”他压低了声音,“就是希望那俩少找我麻烦,尤其是那谁,早些退位就更好了。我也没想过要成亲,不过皇帝是不能没有后宫的,所以就算有,那就有吧,全当花瓶养着算了。”

“至于子嗣,我讨厌子嗣,无论是像先帝那样弄出一窝,最后斗得只剩下一个。还是像我父皇般,看起来只要我一个,实际上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满足他欲`望的工具。”他说到这,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面容微微扭曲,手指掐进肘部的衣服里,“毕竟哪个太子能做成我这样?连名字都是为了得到皇后而起的。”

“我看话本说,子嗣的存在本应是两人相爱的结晶。然而现实里,明明子嗣的诞生就是人的私心作祟,是某种为了满足某种私欲的工具。若我不是出在锦衣玉食的帝王家,若我不是还有点用,怕是早被丢弃做野狗腹中物了。”方宥丞满怀恶意道:“人都是虚伪、恶心、自私的生物,所以这天下无论男人女人,都糟糕透了!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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