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3 / 3)
尸。
秦国朝会暂停,易姜多日禁步府内,只关注着外界眼线的消息。
却狐没有战死沙场,也没有逃掉,他已经在被押往咸阳的路上。线报中说他被追捕到时神色不乱,料想此举早有预谋,并非是简单的判断失误。
深秋寒凉,院中落满了枯叶,息嫦因为却狐的事叹惋了许久,拄着扫帚在院中看着枯叶发呆。
东郭淮从府门外进来,匆匆走去书房请了易姜出来,二人径自出门去了,脚步很急。息嫦猜想八成与却狐有关。
易姜出来的匆忙,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绕襟深衣,雪白的曲裾,边沿绣着繁复的纹样,据说还是义渠部族传来的样式。
今早就收到了却狐被押到咸阳的消息,但是无从接触,因为他直接被押入了王宫,由秦王亲自审问。
易姜叫东郭淮去宫中打探,他塞了好处给内侍,总算探知些消息,据说却狐对罪行供认不讳,且无悔改之心。秦王盛怒,按律法办,下令将其车裂于市。
易姜因为之前却狐那封信揣了一肚子疑问,觉得此事必有隐情,连忙出门赶去刑场。
市集上到处都是人,秦国律法严厉,从未有人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官员百姓无不称奇,想到那折损的几十万大军,又对却狐此人恨之入骨,闻风早早赶去闹市岔路口,要亲眼见着他死才作罢。
易姜从车上下来,险些被人群冲散,高台上监斩的是秦王的近身内侍。大概是觉得可怕,他坐在案后脸色发白,并不怎么往中间张望,见到易姜到来,反倒松了口气,连忙见礼,恨不得将这监斩的职位让出来给她做才好。
却狐被押了上来,单薄的褐衣上血迹斑斑,刚被按着跪倒在地,百姓们便按捺不住向他投掷石子菜叶,场面混乱不堪。他却浑然不觉,昂着头视线落在高台之上,也不知是在看监斩官还是在看易姜。
直到行刑的侩子手引着五匹快马而来,众人方才安静下来。易姜眉头就没松开过,转向内侍:“可否容许我与却狐说几句话?”
“是是是,相国请便。”谁不知道却狐与相国的关系,内侍卖个方便与她,也不至于得罪了人。
易姜下了高台,走到场地中间,左右立即退避开去。却狐额角被石子砸破,软皮面具上也沾了血,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双眼紧紧盯着她。
她蹲下来,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早就预谋了是不是?为什么?”
却狐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依旧嘶哑难听,易姜却觉得这感觉分外熟悉。他的双眼藏在面具后看得不甚分明,但笑起来时的神采熟悉的叫她可怕。
她心悸了一下,手指朝他的脸伸了过去,捏住那张面具时微微颤抖起来。
却狐止了笑,始终盯着她的神情。秦人知道他毁了容貌,不敢叫他冲撞秦王,这张面具在受审时也未曾揭下,但被她捏在了手里。
易姜只将面具揭了一半,手抖得愈发厉害了。他的脸上有几道疤痕,看起来有些可怖,辨认不出原本容貌,但她却渐渐觉出熟悉来。唯一完好的是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有些倨傲和张扬。
却狐是胡人,轮廓很深,这不是他的眼睛。
她脸上血色褪尽:“赵重骄?”
声音极低,如同梦呓,轻飘飘的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所言属实一般。
“是我。”他的声音也放的极低,嘶哑晦涩。
“怎么会这样……”她怔忪着,仿佛成了一尊泥塑,“却狐呢?”
赵重骄白着脸,没有作答,眼神飘远,毫无着落。
他得知易姜入秦的消息时起便已暗中等在路上见过她几次,由此发现了那个与他身形极其相似的义渠男子。
多好的机会,只要能代替他,就有机会复仇。
他一直隐忍着,直到却狐参加攻韩战事,他也跟去了战场。战场危险,恐怕一去不回,他特地又去见了一回易姜,却险些被她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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